受你提出来的要求吗?如果他们不接受,你就真的不打算那样做么?你想好他们如果不接受,你该怎么办么?”
“我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接受的我的提议我该怎么办,实际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对齐滦说话是最不必隐瞒的,所以凌遥实话实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们会接受的。坦白说,这对于马氏和凌琥来说,是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我不相信他们会放过,也不觉得他们会拒绝我。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跟凌禟说过了,我相信我的诚意是足够的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来做决断好了。不过,我还是认为他们会答应我的。”
看着凌遥眼中的神采和她那自信的眸光,齐滦微微一笑:“恩,我相信你的判断。”
他就喜欢她的这个模样。那些个筹谋算计,那些个手段谋略,他素来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放在凌遥身上,他便觉得懂得这些的女子比懂得这些的男子要吸引人得多。当初对她心动,是因为她的坚强独立,如今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却是因为她的理性睿智,因为她的谋略智计。
祭拜生母,自然是要磕头的。
张氏虽非凌遥真正的生母,但此时,她在原主的身体里,自然原主的一切她都是要接收的。包括母亲张氏和弟弟凌纶。
凌遥望见他们的墓碑,没有像凌嬛望见她母亲和哥哥的墓碑那样悲从中来,她哭不出来,但却满怀敬慕,不管如何,她只要还是明王府的凌遥,他们就依旧是她的母亲和弟弟。
纵使人已逝去,但是血缘关系却是抹不掉的。
所以,不管她的腿伤如何,这个头是一定要磕的。
就在凌遥准备从轮椅上起来,对着墓碑跪下磕头时,齐滦却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凌遥抬眸望去,齐滦定定的瞧着她道:“阿遥,你尚有腿伤在身,你不能跪的。我替你跪。岳母大人坟前,我本就该替你跪这一跪的。想来,岳母大人九泉之下,一定会明白你我之心意的。”
凌遥见齐滦执意如此,几番拗不过他,也只得依从了他的话。
凌遥点香,供奉祭品,就在那烟雾袅袅之际,齐滦在她身侧对着张氏和凌纶的合葬墓前跪下。他神情肃穆,认认真真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也不知是这烟雾熏的,还是凌遥被齐滦的神情所感动,她的眼中,隐隐浮现了几点水光。
就听见齐滦对着张氏的墓碑沉声道:“岳母大人在上,阿遥带着小婿来看您了。您和凌珏之仇,小婿始终放在心上,小婿向您保证,凌珏一定会得到他该有的惩罚和报应的。您不用担心,只管安心便是。”
“前日,父皇已经下了明旨,给小婿和阿遥赐了婚。您也可以放心,小婿一定会好好对待阿遥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也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就算拼了小婿的这条性命,小婿也一定让给她幸福的。”
这些话,不是什么情意绵绵的情话,平淡又朴实,却是他心中最真的心里话。
凌遥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感动的泪光涟涟,齐滦贵为皇子,又有王爵在身,却肯在张氏面前自称小婿,这已足以表达他的诚意了。
他是这样的诚恳认真,又是这样的值得她去爱。
比起张氏一生坎坷,她却是要比张氏幸福又幸运得多了。
凌遥不顾他的盔甲冰冷,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并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的说道:“阿滦,谢谢你。”
齐滦回她一笑:“你我之间,何须这个谢字。”
齐滦起身后,凌遥却在望着张氏的墓碑发怔,正在齐滦准备开口相问的时候,却听见凌遥对着张氏的墓碑低喃道:“娘,你想回云南去吗?”
齐滦离她很近,尽管凌遥的声音比较小,但齐滦还是听清楚了,他心中一动,问凌遥道:“阿遥,你这话是何意?”
凌遥答道:“上次去秀水阁时,齐氏同我说起,父王想在除夕之前将我娘和弟弟的遗体运回云南葬在凌家祖坟里。说是这样,在除夕之时,我娘的牌位就可以进凌家祠堂,而后受人供奉了。从前我娘是妾室,没有这个资格,如今她已是侧妃了,在凌家的地位自然是提高了的,所以,父王才有了这个想法。我想着,此举估摸又是父王为了讨好我才这样做的。但是,这对于我娘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所以,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应了父王这话。而且,我答应过齐氏,今日祭拜完我娘,回去之后就会给她答复,但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决定,到底应不应该答应。”
齐滦问她:“阿遥,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是,我是有些担心的,”凌遥蹙眉道,“我娘和弟弟才入土不久,如果迁坟,势必又要再度破土把他们挖出来,这岂不是扰了他们的安宁么?这是其一。其二,这一路山高水长,我担心会有什么事情,我怕他们弄不好,会对我娘和弟弟的尸首有损坏,再则,越是往南,气温越是温暖,这根本就不利于尸体的储存。而且,陆王妃也是葬在祖坟里,我不希望我娘和她葬在一处,我怕我娘不舒服。”
那祖坟之中,多是张氏不熟悉的人。虽说凌遥是绝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是她自己的穿越就是个无法解释的现象。所以说,她还真是觉得,她不想让张氏去那个不熟悉的地方待着,怕张氏和凌纶不舒服。
何况,回了云南后,这一路山高水长,她又如何亲身在每年他们的忌日和清明去祭拜他们呢?纵是有明王府的人代为供奉祭拜,但终究不如她这个女儿和姐姐好。
“阿遥,可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齐滦想了想,才抿唇道,“岳母是明王府的侧妃,身份上跟这些妾室不同,你将来又会是我的王妃,葬在这里,终究不妥。凌鼎的这个提议,其实是对的。何况,他既然提出了这个,你所说的那些问题,他应该都会考虑到的。你方才也说了,他是为了讨好你才这么做的,那若是弄巧成拙,把岳母和凌纶的遗体损坏了,那岂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么?我想,凌鼎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一路从北到南,想来,他应该有所准备的。”
齐滦又低声道,“阿遥,我也明白你的心思。我知道,凌家的祖坟里,还埋着许多你不喜欢的人,可是,侧妃入祖坟,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若是担心将来无从祭拜,这也没关系,每年岳母和凌纶的忌日,或是清明时节,我陪你回云南就是。而且,阿遥,你莫忘了,岳母的亲人都在云南呢,张家没有跟着进京城,她在云南,也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的。她不算是离开你,她此番,只是回家罢了。回她真正的家去,就当是,落叶归根罢。”
要说齐滦前头说的那些话,凌遥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不曾落入耳中,唯有齐滦最后说的那几句话,那落叶归根四个字,深深的触动了凌遥的心。
张氏是在云南出生的,张家也不是没人了。张氏在京城惨死,这消息凌遥也不知张家人是否知道,而凌鼎也从来没有提过张家人的事情。而凌遥,这几个月以来,更是没有跟张家人联系过。
就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凌遥也是从来没有和张家人有过接触的。
凌遥就在想,张氏被关在明王府中将近二十年了,她心里最想念的,应该就是她的家人了。齐滦其实说的是对的,她的人都不在了,留在京城做什么呢?她是应该被送回云南去的,至少,可以见一见她的亲人啊。
落叶归根啊……她自己只怕这辈子都不能归根了,可是,她不能拦着别人归根啊。
凌遥沉思半晌后,才抬眸望着齐滦道:“阿滦,你说得对。我娘她,是应该送回云南去的。我等下回府之后,就去跟齐氏说,我同意父王的提议了。到时候,我再去问问父王,看看他们是如何准备的。这件事儿,我虽不能亲送我娘回去,但我至少是要过问一下的,不然我心中始终是不放心的。”
齐滦点了点头,笑道:“你决定了就好。”
接着,齐滦看了看天色,又望着凌遥道:“阿遥,想来快要午时了,虽然外头有太阳,但还是挺冷的,不如我先送你们回府吧?这个时辰回去,也正好赶得上午膳,你也不必饿肚子了。”
凌遥想着此间祭拜事了,倒是可以回府了。正要点头的时候,却见罗成从那边走了过来,齐滦也看见罗成过来了。
等罗成走到跟前,齐滦才问他道:“何事?”
方才他就吩咐过了,无事不要过来相扰,此番罗成过来,齐滦一看他的脸便知道,这是有事要来告诉他的。
罗成听见齐滦发问,给凌遥行礼之后,才答齐滦的话道:“主子,狄小将军派人来传话了。说是请主子和凌姑娘往承恩侯府去做客。”
齐滦挑眉:“二哥的人,怎么会找到这儿来了?”
“是这样的,”罗成答道,“属下问过了,狄小将军派来的人先去了宁王府,发现主子不在,就直接去了明王府问主子的行踪,这才知道主子和凌姑娘来了此处。那人说,狄小将军说了,大家都在承恩侯府等着主子和凌姑娘过去。说是侯爷夫人发话了,主子和凌姑娘圣旨赐婚定亲了,大家要在一起庆贺一下。”
罗成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陌生小厮,才又对着齐滦道:“主子,承恩侯府的人还在那儿等着呢。说是要等着主子的回话才能回去。狄小将军还说,若是主子不肯前来,他便要亲自来请的。若是主子肯去,就带着这小厮一同回去就是了。”
齐滦哼了一声,笑道:“二哥倒也聪明,宁王府找不到我,倒知道往明王府去寻我的踪迹。”
一旁的凌遥也听到了罗成的话,她抿唇笑道:“阿滦,咱们就不回明王府了吧!虽说这是二哥派来的人,但想也知道,定是外祖母派来问咱们的。大家这么有心,想要为咱们庆祝一下,咱们是不能不去的。你说呢?”
怕齐滦不同意,凌遥笑又补了几句话道:“我想着,肯定是昨日二哥回来,外祖母他们就知道了你今日要回来的,所以就想好了要来请咱们过去的。这也是大家一番心意,不能推辞的。”
“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怎能说不去呢?何况,几日都未曾见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心里倒是很想念他们的,”
齐滦笑了一笑,又有些迟疑的道,“可是,阿遥,你的这两个妹妹怎么办呢?倘或这会儿把她们送回明王府,咱们再折道去承恩侯府,便有些晚了。”
他想了想,问凌遥道,“阿遥,不如带着她们一起过去,你看可好么?”
齐滦想着,这是阿遥看重的亲人,自然也是他的亲人,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也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齐滦的这个提议深得凌遥之心,她当即便笑道:“好啊,我觉得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去承恩侯府,带着禟妹妹和嬛儿一道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