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替她打起帘子,她刚准备迈步上车,眼光却瞟到马车后还停了一辆宽大而华丽的马车。
马车车体古朴黝黑,远远的也能闻到缕缕暗香,不知用什么木材制成。华盖四角坠下镂空金球,球中有细小银玲,马车移动,便叮当作响。水晶东珠车帘垂下,月光下泛着清冷沁润的光泽。珠帘后又垂下一道月白流光锦,遮了车厢里面的风光。流光锦造价极贵,这人竟用整整一匹做了车帘。
溶月心中惊叹不已,何人竟这样大的排场?
怔忡间,从马车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帘子挑起,那手在透亮东珠的衬托下显得骨架分明,莹润如玉。
下一刻,萧煜便从马车中走了下来,气韵卓然,澹澹月华中,沐一身华彩,这一瞬间,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王……王爷,你怎么在这里?”溶月吃了一惊,她记得萧煜在皇上走后就离场了,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月入云中,夜凉如水。
萧煜负手缓缓而来,丰姿如月清华,眉宇间带了似有若无的笑意,夜风吹起他衣袂翩翩,衣衫如雪,青丝似墨,溶月突然觉得有些迷了眼。
他走到溶月面前,直视着她明澈的眼眸,“本王在等郡主啊。”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了少有的明朗清润,黑夜中如一株悄然绽放的昙花。
溶月回了神,眼中一片清明,“不知王爷等我做什么?”
“谢谢郡主送本王的画。”
溶月有些汗颜,明明是他自己问也不问就拿走了,怎么这会就变成自己送他的了。口中却也不分辩,只点点头,“王爷客气了,上次王爷送我的玉肌散我还不曾谢过王爷。”
萧煜沉凉如水的目光在她肩头滑过,其中光华闪烁让人捉摸不透。只一眼,他便将目光又移回到她面上。
“郡主很想知道皇上皇后和侯夫人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吧?”
溶月眉梢一跳,豁然抬眸。他知道些什么?
“郡主若想知道,三日后来兮楼见,本王会告诉郡主想知道的事。”
“为什么要告诉我?”溶月狐疑望去,并未马上应下。
“本王做事一向没有为什么。”萧煜似笑非笑地斜了眼眸望来,眼中浓雾渐渐散开,闪烁出点点狡黠的星芒。
溶月又是一怔,这个人,丝毫不按常理出牌!
“那本王就先告辞了,三日后见。”他转身离去,走得潇洒从容,似乎很笃定溶月会去赴约。夜风吹动他月白锦袍,黯淡的月色中,如白莲般明静而不染尘埃。
“郡主。”玉竹面有忧色,“王爷这是何意?”
溶月定定地望着他马车离去的方向出神,不管他是何意,三日后来兮楼这一趟,她是走定了。
听到玉竹的问话,她将目光收回,转身朝侯府马车走去,面上表情已恢复平静从容。“到时赴约便知道了。回去吧,娘亲还在府里等着。”
玉竹应一声,敛下心思,搀扶着她上了车。
马车缓缓朝侯府而去,渐渐没入无边的夜色,行过处只留吱呀车轴的转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