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着这个饱受败家子摧残的读书人,只是可惜,同时唏嘘道:“好好考吧。”
欧阳志如鲠在喉,抬头谢恩时,便见这大大小小的考官以及差役都朝自己看来,目中都是同情,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满脸苦涩,于是再拜,便提着考蓝往考棚去了。
从始至终,欧阳志对这一场考试都是不抱希望的,他心里叹了口气,抬眸,却见对面的考棚里竟是熟人,正是自己的同乡,王安,字荐仁。
王安显然是发现了自己,朝自己笑了笑,此人乃是保定府院试案首,考霸中的考霸,平时就不太爱和欧阳志三个学渣往来,上一次,因为欧阳志不肯放弃大病的同窗,还惹得双方不欢而散。
王安眯着眼,远远眺望着欧阳志,嘴角微微勾起,这位保定才子,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仿佛是在说,你看,早叫你们不要和那痨病鬼厮混一起,现在如何了,耽误了学业,还被这京中臭名昭著的恶少一阵折腾,十年寒窗,俱都白费了。
欧阳志铁青着脸,没去理他,人各有志,在他心里,并不为自己的坚持后悔。
此时,天蒙蒙亮,灰蒙蒙的考棚里,有人敲起了铜锣,接着便是有人唱喏道:“放题。”
一声放题,便有系着红腰带的差役举着考牌在考场中巡视。
欧阳志深吸一口气,见有差役举着牌子来,他定睛一看,却见那考牌上,是朱漆的几个大字:“当今之时仁政”。
宛如一道电流,自欧阳志的头顶灌下来。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是擦擦眼,再一看,果然还是《当今之时仁政》。
竟是这道题……
他身子发抖,激动的不能自己。
恩府……恩府……这样都能撞到题?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最喜欢押题,所谓的押题,就是根据考官的脾气和秉性,来猜测考官会出什么题目。
甚至一些大户人家,为了子侄们考试,会专门请一些大儒来押题,当然,押题的准确率很低。
等到了现在,押题的几率就更低了。
因为起初的时候,考官出的题还算四平八稳,什么‘学而’啊,‘仁政’啊之类,总还能押对的时候。
可现在呢,考题却是一个比一个刁钻,压根就不给你任何机会。
欧阳志此刻已是激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恩府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啊。
这道题,这半个月来,他已不知作过多少次文章,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几乎闭着眼睛,他都能有十几种办法破题。
深吸一口气,他脑海里瞬间的开始运转起来,即便是资质平庸,可别人一篇文章,却需一天作完,自己呢,等于是这道题已作了半个月,笨鸟先飞,凭着秀才的功底,这道刁钻古怪的题,反而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了。
于是他快速的磨墨、提笔、沾墨、下笔,接着笔走龙蛇,显得从容、淡定。
等到考试结束,欧阳志提了考蓝出来,与刘文善二人会合,三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色,却依旧难掩心中的激动,欧阳志猛地想起什么:“恩府,快回去拜见恩府。”
“走。”江臣也忙是点头。
恩府是个坑货啊,这一点,他们已经接受了,可是坑归坑,却不啻是他们的指路明灯,他们现在倒是归心似箭,只恨不得插上翅膀,前去谢恩师授业之恩。
谁料这时,后头有人气喘吁吁的道:“欧阳兄,考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