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调虎离山。
宋盼儿大概和宋妈妈在内室商量事情。
顾瑾之没有点破,笑着说好。
海棠住在母亲院子后面的耳房里。
顾瑾之给她号脉,开了服养血宁心之剂,说:“你近来可能听了谁说鬼怪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害怕。身子没什么问题,这药愿意吃就吃,也是补建,没坏处;要是嫌麻烦,也可以不吃,夜里睡觉别多想烦心事。”
海棠就连连给顾瑾之道谢,眼睛转来转去,又在想其他法子拖住顾瑾之,不让她进内室。
顾瑾之看得明白,正好瞧见她床头搁着的针线簸箩,里面的活计鲜艳极了,只是看不出是什么,就拿过来瞧:“你的活计真好!这是要绣什么花样子?”
“是腊梅。”海棠笑道。
“是吗?”顾瑾之还是看不出来。
“这是新的绣法,二厨上的秦妈妈教我的。我现在绣阴影,等绣好了,腊梅就像是活的。”海棠笑,“我还绣了幅帕子,您要看看吗?”
顾瑾之只会绣简单的活计,听到这里就笑道:“好啊,拿来我看看。”
海棠就翻了箱笼找。
腊梅因为打了阴影,有点二维感,很立体。
这真真有创意。
顾瑾之爱不释手。
“您想学吗?”海棠问顾瑾之。
刺绣而言,顾瑾之从五六岁学起,至今仍是半桶子水。好比孩子学走路,顾瑾之还是在爬的阶段,连走都不会,海棠却想教她百米赛跑快速获胜的技巧。
她想学,但有心无力啊。
好在海棠只是拖延时间,并不是真心要教她,顾瑾之就顺势说好。
于是她在海棠的屋子里耗了半个时辰。
海棠一直留心正屋那边的动静。
听到宋妈妈喊丫鬟沏茶,海棠才知道,三夫人的火已经过去了。
顾瑾之就笑:“我只怕是学不会的。不过,你绣的跟程师傅一样好。这帕子能不能送我?”程师傅是宋盼儿给顾瑾之请的绣娘。
海棠就笑:“奴婢可不敢跟程师傅比。您喜欢只管拿去!我如今只会绣腊梅。等过日子学会了其他样子,再给您绣。”
顾瑾之把帕子叠起来,收在怀里,跟着海棠去了母亲那边。
宋盼儿坐在东次间的罗汉床上喝茶,已经看不出怒意,笑盈盈的问顾瑾之:“什么时候过来的?”
海棠忙接话:“七小姐来了一会儿,是奴婢身上不太好,想请七小姐瞧瞧。七小姐又说奴婢的活计好看,说了半天的话。”
“你哪里不好了?”宋盼儿对身边的人都不错。
海棠忙笑:“就是夜里有梦,七小姐开了方子。”
一提这话,宋盼儿就高兴起来,笑道:“那你照了方子拿药吃。”然后又兴致勃勃把顾瑾之治好了宋大太太的病,当着丫鬟们又说了一遍,“……延陵府那么多大夫,又从锡城请了位,还有苏州来的什么神医!结果,咱们家瑾姐儿,三剂药就治好了!这才是能耐!”
大家就都附和着夸顾瑾之好医术,又夸宋盼儿教女有方。
宋盼儿眉眼就飞扬起来。
一般脾气暴躁的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宋盼儿这样,已经没事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顾延臻和顾煊之来了。
顾延臻往宋盼儿脸上瞧,见宋盼儿已经没了怒色,他大大松了口气。
这就是宋盼儿的好处。
她发火过后,一般不再深究,不会总揪住不放,干脆痛快,顾延臻最爱她这点。
一家人又是和睦。
青果巷宋家那边,张渊一直赌气住在客房。
他没有再去给宋大太太看病,宋玉和其他人也没有来请他,张渊心里骇然。
然后,他就听到了满院子丫鬟小厮们都在说,宋大太太的病已经好了。
张渊心里重重被什么击了一下。
他可是说,假如顾老爷子的方子治好了宋大太太,他就从这里爬到马原巷顾家去的!
张渊额头有了些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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