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诏知安西都护府李大都护集结六万安西兵固守龟兹待援。
至此,以联姻和亲为基和平了数十年的两大邻邦终于在各大复杂因素的诱导下摊开了你死我活的战局。
厉天途得到消息之后,心中暗叹安逸了几日的生活还是要被战争打乱了。
这次他虽未上得前线,但京师作为天朝的大后方,稳定最为重要。现在整个京师乃至天朝都人心惶惶,平头百姓虽没有深远的眼光,可是单只看最为直观的兵力对比已经足以让人心惊,十九万对四十万,不能一定说没有胜率,但胜率确实不高,如果不是以名将薛让为帅,这一仗更是连打的必要都没有,直接求和得了。
想着想着厉天途竟然有些入神了,以至于苏玲儿把茶杯放在书桌上他才察觉。
苏玲儿放下茶杯之后,很自觉地站在了厉天途身后,轻巧的十指在他肩膀上舞动起来。她看得出自家公子有了烦恼的事情,她也知道厉天途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自己帮他缓解压力。
她也不愿多嘴,毕竟,男人的事情还是让男人去操心,她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厉天途舒服得长长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做多了是要上瘾的,他不自觉地在想现在自己的生活是不是有些骄奢了,但他偏偏又没法拒绝。这人啊,先天骨子里都透着一丝惰性的,极难改变。
厉天途微眯着眼,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等公子我自己开口。”
沉默了很久的苏玲儿抿嘴一笑道:“公子,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玲儿揣测不到公子为何心烦不敢妄言。”
厉天途被苏玲儿的笑意感染,笑骂道:“你这丫头,如果连你都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的,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个可以谈心的人了。”
所谓高处不胜寒,厉天途算是有了初步体会。他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结交的达官贵人越来越多,但能真正交心的几乎没有。越往上走,越觉寂寞,朝堂是非多,厉天途虽未深入已感厌烦。
与厉天途长久朝夕相处而心有灵犀的苏玲儿突然感觉心有些疼了,原来位高权重似乎无所不能的自家公子也有不为人知的忧愁。
苏玲儿幽幽道:“公子,玲儿自然知道你在为国家大事忧心。自古战争,受苦的都是百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话虽如此,可是即使打了胜仗又有多少士兵十年也归不得家,只留一坯黄土慢慢同化在塞外风沙之中,渐渐湮没;独留家中妻儿老小孤影自怜,穷困潦倒。如果不幸打了败仗,更是要失去大片大好山河,士兵们的死没了意义,身后的百姓也要流离失所,受尽异族欺凌,甚至有亡族灭种之忧。”
苏玲儿一个女子有如此见地,厉天途并不觉意外,毕竟苏玲儿虽然家道中落,但大儒之家出身的血脉底蕴还在。只是,一个小女子都能看透的事,偏偏还有些位高权重的人参不透,抑或是,看穿了,故意装作不知道,多的是些冷血无情之辈,不以挽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自私自利为了家族利益之争置国家万民于不顾,独善其身。
正如前朝大儒苏文定所言,“天下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