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和冯紫英讲话,冷笑道:“你们也算叔叔小姑子了,哪有那么多话说。小心孩子哭。”薛宝琴如何不懂,冯紫英心里有数,忙对夏金桂拱手:“不敢耽误嫂子。嫂子请。”立即让放行。却挡住了后面的镖旗队:说“镖旗队也算带了武器的,半夜一定不能进城,如今宵禁甚严。”薛蟠没有办法,只让带了两个随从。其余人去城外客栈住,明天再回府上会和。这一切却早被暗处的几个人看在了眼里。
车子在荣国府外薛蟠家的几进屋前停下,薛宝琴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是回了薛家,而且没有了镖旗队,对付夏金桂自然要简单一些。但想到夏金桂宝蝉都是武林世家的传人,自己还要顾全两个孩子,自然也不敢妄动,即使有什么变故,也有姨妈和姐姐可以依傍了。
当时的薛宝琴不过十五岁,虽然在父亲的培养下,像个男孩子般走江湖,轻功好,武功马术也十分出色,但因为心性阳光,心计方面耿直了些,见到自己伯母眼睛一红,几乎要掉眼泪。薛姨妈将宝琴抱在怀里,接着就被后面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吸引了,夏金桂到也不瞒着自己的婆婆,因为她也没有把这一家子放在眼里,薛蟠的功夫她还看不上眼,哪里把薛姨妈当回事。
薛姨妈听薛蟠一说,看薛宝琴神色心里哪有不明白的,拍着薛宝琴的肩膀道:“乖女,快去梳洗了来,这孩子有你嫂子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要说送到宫里去,自然也不急在一时,总得找个时机,有个什么表记,证明,要知道当年朱皇帝的太子投了清,皇帝非说他不是真太子,抓了就杀了,连举荐的人一并砍头了。你家嫂子不是糊涂人,你也不用就这样揪心,快去梳洗了。”夏金桂让把两个孩子放在自己屋里,两个孩子此时想念母亲,哇哇大哭,薛姨妈道:“媳妇,你也不是个能带好孩子的,这样闹起来,外面知道还不要了大家的命,你且放在我这西边屋子里,我让张妈几个给看着,你不放心,就让宝蝉守着。”
夏金桂只得依从了,冷笑:“谁敢私藏了这孩子或者带走了,我一定要去忠顺王府告他们私通反贼的,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薛姨妈笑:“姑奶奶,没人以为你做不出来,你闹了一天也不乏啊,看一脸的汗,也快去洗了睡去,都三更了。”
说来也怪,两个孩子只要不看到凶神恶煞的夏金桂,也就不哭了,安安稳稳地睡了。
薛宝琴洗了滚到薛姨妈怀里,和两个孩子挤在一个炕上,薛姨妈笑:“你才多大点,就会哄孩子了,那边老太太念叨你几天了,要你回来一定去看她,你明早去看看老祖宗和你姐姐。”
“怕您看不住这两个孩子。”薛宝琴想了想,“我干嘛要等天亮去,夜长梦多,我现在就找老太太和姐姐想办法去。”
“出不去,门口有人守着。”
“那以前的后门还开着吗?”
“那个门自从抄检了大观园就一直关着,从那里进去要经过大观园的园子里,从迎春嫁出去,黛玉生死不明,你探春姐姐出嫁,惜春又跑了那里就一直空着,这么晚过去,还真怕吓着你。要是莺儿在就可以陪你去了。”
香菱这几日因为夏金桂不在家,此时也在薛姨妈这里,此时从里屋出来,笑到:“妈妈,我陪妹子一起去。过去我就留在那边了,不然明天她看到我,大家又不得清净”
薛宝琴见到香菱十分开心,说“好姐姐,从我哥哥娶亲我就为你捏着把汗,你总算还活着。”
香菱笑到:“我命贱,哪里就死了。”薛姨妈示意外面有人,两个人压低声音,薛姨妈对宝琴小声道:“她这去可不能大帮你,她可是有了,用不得力,不能着急的。”薛宝琴开心地:“香菱姐有喜了?”香菱道:“这名字也不能叫,让她改秋菱了。”薛姨妈急了:“你两个每次见面就说不完的话,我的奶奶们,正经就快一点。”两个女子吐吐舌头,低声笑着躲到厨房后面,悄悄从后门的墙夹缝转到堆着杂物的房里,香菱道,后门就在这里了,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搬开一些簸箕铁锹之类,薛宝琴道:“姐姐不要搬动,放着我来,”香菱道:“哪有那么娇贵。”正忙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走动,吓得半天不敢动,原来是有人上茅房。两个人待那人走远,悄悄出了门。进了大观园的后院。果然这里早没有了从前的莺歌燕舞,黑暗中树荫曈曈更加阴森了。两个人都想起当年在这里建诗社,放风筝的情形,如今人去园空,短短两年竟然衰败成这种模样。池塘之中,一只白鹤噗嗤嗤飞过水面,两个人吓得躲进了树后。
薛宝琴突然笑了,“香菱,你说我们两个这是躲啥,大大方方让荣国府值夜的抓了,不是正好见我们要见的人吗?
可不是。两个人这下想明白了,大大方方地牵着手往有着些微灯火的荣国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