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这分明是难产啊!
好在两个稳婆极有经验,这些年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其中一人当机立断,直接将胎儿的脚又塞回林氏的肚子里,吩咐丫鬟端来早就准备好的参片,放进林氏嘴里。
盼儿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会看不出此刻的凶险?她两手死死抠着手心,从怀里将瓷瓶儿摸索出来,也不知是逼得很了,还是心里太急,她竟然能哑声说出一连串的话:“这是葛神医配制而成的保命药,我先给娘用上……”
说着,盼儿用手掰开林氏的下颚,直接将大半瓶儿灵泉水灌进了林氏的肚子。
两个稳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拦,毕竟这位林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忠勇侯的骨血,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她们怕是万万承受不起侯爷的暴怒,不过这位将军夫人是林夫人唯一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刻意谋害自己的亲娘。
放下了空荡荡的瓷瓶,盼儿掌心冰凉,小脸儿上没有一丝血色,她闭上眼,即使知道灵泉水对治伤有奇效,却依旧放不下心,仍一直守在床榻边上。
好在这一回连老天爷都在帮林氏,盼儿也没等多久,耳边就传来一阵婴孩哇哇的啼哭声,她眼里划过一丝喜色,便见着稳婆动作麻利的将脐带剪短,把孩子身上的血污擦洗一番后,裹在襁褓里头。
小娃闭着眼睛,扯着嗓子使劲儿嚎哭着,明明小小的身子只有成人两个巴掌大,但哭声却十分洪亮,盼儿把孩子抱在怀里,听稳婆开口道:“您放心吧,夫人平安生下了小少爷,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到这么一句,盼儿心里头压着的大石才总算放了下去,抱着怀里头颇有分量的娃儿,低头看着他涨的通红的小脸儿,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母亲不止没有早早送了性命,还给她添了个弟弟。
虽然生孩子耗费了不少体力,但林氏的精神头却不错,冲着盼儿招手,让她把孩子抱过来。
小娃一开始哭嚎的还厉害着,等到林氏将伸手将身上的衣裳给解开,露出了一侧白嫩,凑近了小娃后,这孩子就如同一头小猪崽儿似的,用力拱了拱,叼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刚才在心急之下,盼儿说话也顺畅不少,此刻嗓音仍有些沙哑:“侯府请了奶娘,您身子弱,就别亲自奶孩子了……”
林氏笑了笑,捏了捏盼儿的脸,温柔道:“那你可舍得不喂小宝?”
这话将盼儿堵得哑口无言,当时要不是栾英将她掳到了定北侯府,让她当个劳什子奶娘,她怕是也会亲自奶孩子,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心中多些怜爱也是自然。
杏眼仔细端量着林氏,盼儿发现她娘照比先前稍微丰腴了几分,面容神态都显得更加温柔了。
让房里头的丫鬟退下去,林氏开口问:“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都从边关回来了,为何却不来见娘一面?让我整日心绪不宁,生怕你出了什么岔子。”
拉着林氏的胳膊,盼儿笑道:“不是不来见娘,只是不太方便罢了。”顿了顿,她试探着问了一嘴:“娘,我的生父是不是宁王?”
林氏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霎时间白的像纸片似的,她嘴唇颤颤,道:“你都知道了……
你的亲生父亲的确是宁王,当年娘因为容貌与宁王妃生的十分相似,被家里人卖到了王府,成了宁王的妾室,后来王府烧了一场大火,娘便趁机抱着你跑到了石桥村。”
林氏没有对盼儿隐瞒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还不如早些说清楚,也省的女儿心里头胡思乱想。
“宁王对宁王妃情根深种,偏偏两人闹了别扭,那时宁王宠幸了娘,有了你,后来等王爷王妃重归于好之后,咱们娘俩便成了碍眼之人,在王府中的日子十分艰难,你房中的奶娘打翻了烛台,将整间屋子都给烧了,娘将你从火海中抱出来,却已经有些晚了,你的左脸……”林氏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着倒是可怜极了。
盼儿先前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了猜测,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此刻听到林氏口中的话,她心里头即是酸涩又是心疼,她娘只是因为生的与宁王妃相似,就成了别人可以随意轻贱的妾室,用过之后便随意丢弃,那宁王当真是好狠的心肠,亏得母亲遇上了忠勇侯,下半辈子才不必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