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勤一行人来到位于昆明城内的总督府,府里诡异的气氛,没有瞒过杨士勤的眼睛。
“保钧,宜良的事情八成是上来了,这老贺年岁大了,想要安安稳稳的做过这一任总督,宜良的大案子,来的不是时候,这位动怒了,待会儿说话要小心一些。”
杨家终是白丁,虽说杨士勤挂了个昆明团总的衔,但这终归不是正途的官身,这昆明的团总虽说是个民团,可也是使了银子才坐上的,贺老夫子为官三十几年,是正途的科举出身,两人的地位差距还是蛮大的。
作为杨家的大管家,丁保钧也知道杨家的斤两,在云南府民间,杨家是厉害,可到了官场就不那么好使了,若不是大哥使得银子多,哪有杨家现在的地位?
“知道了,你们说话就是了,我轻易不插嘴!”
合计好了,两人这才在仆役的引领之下,进了云南、贵州的权力核心,位于昆明翠湖的云贵总督府。
“杨老弟来了,走吧!咱们入席!”
六十岁的贺长龄,身子骨不成了,这云贵总督怕是他最后一任了,本想安安稳稳走完自己近四十年的为官之旅,没想到临了,却接连的不顺。
先是云南的回汉血斗,后又是宜良的灭门大案,这次他请杨士勤过来,本想让他去劝服正在互相血斗的回回与汉人,可刚刚准备好了晚宴,宜良那边又出了灭门大案。
“贺大人,可是有心事?西边的事儿您不用放在心上,杨某在云南各族,还有几分薄面,劝服那些个因为些小利私斗的回回、汉人,不是什么难事!”
贺长龄越是动怒,杨士勤的心里越有底,不动怒事情就不大,动了真怒,就说明这事让老贺担忧了。
“现在回汉血斗,已经是小事了,宜良那边发了大案,宜良的士绅周士清满门被屠,这事儿要是传到京城,我老头子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宜良的周大牲口,满门被屠这也是报应啊!他虽说是官身,可在宜良除了人事儿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报给朝廷作甚?找不痛快吗?”
杨猛如何处理周家,丁保钧已经全部说给杨士勤了,让贺长龄遮盖周家的案子,就是杨士勤此来的目的。
“这话是如何说的?那周士清可是官身,满门被灭,我这个总督瞒报,岂不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贺长龄为官勤勉,让他蒙骗朝廷,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这事儿正好我也清楚,咱们边吃边聊?”
这老贺越是这么说,杨士勤的机会也就越大,周士清的老底子一揭开,恐怕会震他一个跟头。
“不会是你下的手吧?”
贺长龄可不糊涂,杨家的势力,弄死宜良的一个士绅绰绰有余。
“您这是要栽赃吧?咱们边吃边聊,我给您说说这宜良周大牲口,到时候您再做决断不迟!”
杨士勤心道,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做的,虽说老子也有这个想法,但被儿子抢了先。
“那我就听听你杨老倌儿有什么说法,说不好,西边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入桌之后心思全不在精美的食物上,解决各自的麻烦,才是两人聚在一起的目的。
“周士清该死,蓄养大批奴仆,任意处死;拐带年幼的男童女童美貌妇人,卖进娼寮妓院;私种罂粟,贩卖鸦片,而且波及云贵川两广五省,这样的人死了也是大快人心,贺大人为何要为这样的杀才操心?
这周士清阖家被灭也是有原因的,宜良典史因贩卖鸦片、奸杀良人被下了狱,周士清觉察到了不妙,就想卷带家资离开云南,他那些充当人贩子的家丁,失了供养,怎能不反水?”
杨士勤的话,让贺长龄的眉头直跳,这些事是他不知道的,宜良典史贩卖鸦片下狱,这事儿他清楚,只是没想到周士清的案子,还与宜良典史有关联。
“宜良典史,贩卖的是周士清的鸦片?”
宜良典史那里全招了,贩卖鸦片的数目惊人,没想到这正主,竟然是宜良的豪绅周士清。
“那宜良典史,虽说是个官身,可做的事情,就是周家下人干的,贩卖鸦片、拐带人口、强占土地、打压苦主,这一主一仆可是干尽了恶事,云南少了这两个祸害,是幸事啊!”
“他们竟敢如此为恶?祸害这云南百姓?”
贺长龄也算是个清官,周士清和宜良典史的所作所为,是他难以接受的。
“不止如此,周家的田产,我接下了。大人你可知道周家的地租是多少?一年又给朝廷缴纳多少税赋?”
周家的事情,杨家的账房已经摸清了,万顷良田一年缴纳的税赋,却是寥寥无几,最让杨士勤义愤的是周家的田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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