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少爷说了，先礼后兵

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苏蓉一边哭一边说道，手背随便地擦着，但是眼泪却越来越多，手都湿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根本就没有干。

    “不哭。”

    过了许久，苏蓉终于止住了眼泪，拿过司徒晟递过来的纸巾，将自己的脸擦干净。

    哭过之后，苏蓉的理智渐渐回归。她把苏浩拉出来，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直到确认他身上没有伤，只有几处勒痕，她才放下心来。

    然后，又搂着苏浩的肩膀，坐在苏浩旁边，笑着跟他聊天。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浩的小心灵又一次受到创伤，这一次，倒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原来一样病情又加重了。

    苏蓉瞥了一眼苏浩的画，白纸上用黑色的画笔涂了一大片，隐约是一幢高楼，楼上一个小点点，根本就不看清是什么。

    而高楼下面，则站着两个人，两个人一高一矮，手牵着手。

    这幅画纯粹由黑白两色组成，没有任何其他的色彩。面画的内容看着没什么不同，但是让人有一种压抑的好像喘不过来的感觉。

    这画面，分明就是父亲死之前，苏浩被沈艳丽牵着手站在楼前看的画面！

    苏蓉的心仿佛被一根针扎了一样，绵绵细细的疼痛如同蛛网一样散布开来。

    她强行将喉咙中的那股酸涩压了下来，勉强挤出一抹笑，“浩浩，上面画的是什么？”

    稚嫩的童声响起，“我最后一次见爸爸的时候，爸爸站在高高的大楼上，像小鸟一样张开了双臂，从楼顶上飞下来。”

    然后，苏浩抬头，乌黑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儿童特有的纯净，“沈姨说爸爸想变成鸟，带我去看看爸爸飞起来的样子。

    可是她骗我，爸爸没有飞起来，他摔下来了。我看到爸爸摔到地板上来，其实我想过去接住爸爸的，可是爸爸摔得太快了，我接不住。”

    “爸爸摔下来，声音很响，我看到他的脑袋都裂开来了。我问沈姨爸爸的脑袋还能不能缝回去，沈姨说，不能再缝回去了。”

    “爸爸流了很多的血，他肯定很疼的，可是我给爸爸呼呼，他却不理我了，也不说会不会疼。”

    ……

    苏浩条理清晰地说着这些，语气平铺直叙，不带在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哪怕这个故事里，他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但是他完全将自己从故事里抽离了开来，好像自己就是个旁观者一样。

    苏蓉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了。她第一次从苏浩的嘴巴里听到父亲死亡的经历。

    她伤心于父亲的死，更心痛的是，苏浩小小年纪就看到父亲死亡的全过程，心里受到的伤害。

    他在讲这个经历的时候，好像这些事情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苏蓉突然间一惊，猛地看向苏浩。

    他的脸色很平静，眸子清澈，不掺杂有任何的感情。

    可是，他讲的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

    没有伤心，没有痛苦，更没有害怕。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苏蓉的手颤抖着，轻轻地放在苏浩的肩，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浩浩，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不要再想了好不好？爸爸其实是去了天堂，他会在天堂看着我们的。

    ”

    然后她看着画，“以后这种画，不要再画了好不好？”

    苏浩的脸上透出一个快乐的笑，“好。”

    然后拉过纸，“嘶拉”几下把纸撕碎，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可惜。

    苏蓉更加心惊，她总觉得，弟弟苏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她都有点儿认不出来了！

    她以为苏浩会害怕会伤心，会变得更加自闭，更加不敢跟人接触。可是，现在他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

    “浩浩，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这次被人救了，什么事也没有，一点事情也没有。你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

    苏浩扬起脸，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的病好像一夕之间好了，跟正常孩子没什么区别。

    会说会笑，思维清晰。

    可越是这样子越让人担忧。

    苏蓉搂着他，轻轻地拍着苏浩的肩膀。

    直到苏浩睡觉之后，她才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怎么了？”

    司徒晟不喜欢看到她皱眉的样子，搂着她的肩膀，一脸疑惑。

    “没事。”

    两人进了房间，司徒晟马上就变得严肃，沉声道，“萧逸怎么会在那里？”

    “什么？”苏蓉抬头，还没有从苏浩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萧逸怎么怎么会在那里？”司徒晟又重复了一遍，脸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