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盛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神阴鸷的盯着这个给了他希冀却又亲自毁灭了他希望的女人,被人耍了的羞辱感让他两眼猩红愤怒穿胸,如果不是从小受到良好的家教约束着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甩她一个五指山。
章盛呈咬牙切齿的讽刺道:“康聿容,你算什么东西,竟想和宛眉比肩而立,凭你也配?”
不配!不配!
我除了书读的少了些,别的又哪一点不配你了?要你这样不停的用这两个字一再的贬抑我?
康聿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掐着掌心,用肉/体的疼痛,来转移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路宛眉也没想到康聿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怔住了,但是很快脸上就带了一丝愠色,半眯缝的眼睛闪动着阴恻的光,暗暗冷笑。
哈,纳妾?
哈,做章盛呈的小老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我有一点做妾的打算,还会巴巴地上赶着来这儿和你说这一火车的废话?如果我有一丝做小的可能,会用的着你去敲边鼓做好人?
把自己看的那么高,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路宛眉到这一刻终于明白,章盛呈这婚为什么离了这么久都离不了。
因为这女人看似像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实际上是一块带胶的烂泥,从粘上章盛呈的那一刻起,任凭他是揉圆搓扁,还是拉扯摔打,就是黏在那儿不离摊儿。
这样难缠的主儿,岂是章盛呈轻易甩掉的?
路宛眉阴郁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又变得柔弱似柳,她把手一抬,葱白的玉指轻轻地按在了章盛呈的唇上,轻颦着眉梢,略带责备的柔声道:“呈,不可以对女人说这样粗鄙的话。”
章盛呈一把握住了唇上的小手,顺势将人揽在了怀里。
路宛眉在章盛呈的怀里靠了靠,然后轻轻推开,美眸一闪,看着康聿容软软柔柔的,却又一锤定音的道:“你说的,我是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做盛呈的姨太太?”康聿容冷冷的语气里,显着隐隐的讥讽。“你不是说,你对盛呈一往情深,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吗?和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不是你们的心愿吗?只要你一进门心愿就能实现,到现在,你为什么又不同意了呢?是不屑做盛呈的姨太太吗?”
这话有点儿打脸,路宛眉当即又沉了脸色,虽然气极,她却将那股子怒气恨恨地压着,她吸了口气,说:“不是不屑,是不能。你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只能说明你对盛呈一点都不了解。现在是个全新的世界,我们与时俱进,接受的都是新文化新思想,旧社会的那些传统和习惯,不仅会被新青年所抵制,还会将在不久的时间里被新观念新作风所代替。我们眼里的婚姻是自由的爱恋,纯粹的情感里只有彼此,也只容得下彼此,就像纳兰容若说的那样,一生一代一双人。而不是你想的那样,把婚姻当成一种链条,当成一个阶梯,为了某种利益,为了自己的私欲,可以把自己的丈夫分出去与人共享。你没有接受过文明的文化教育,你的思想与作风都是守旧、低俗、蒙昧、愚蠢的。你以为你和我共同拥有呈,是彰显你的大度与胸襟吗?其实你这样做只是把呈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路宛眉把目光移到了章盛呈的脸上,柔和的眼睛里含满了理解。停了几秒,她把目光撤回来,再次放到了康聿容的身上,温和的继续说道:
“呈,从小就接受新文化,更以新派自居,他的外在与内在都被新思潮包裹着,他周围的朋友们也都是秉着一夫一妻制的新文明来对待婚姻的,你却让呈,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你这不是充分的给了别人嘲笑呈的机会吗?你这么做把呈,置于何地?你可以不在乎呈的感受,但我不能不在乎。所以,不是不屑,是不能。”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都是爱你,那你做什么都无疑是锦上添花;如果一个人意念都毫不在乎你,那你做什么都是对他伤口撒盐。
一直以来,章盛呈对路宛眉和康聿容都是有着这样的两种心态。
可以说,路宛眉对章盛呈的了解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
套用那句俗语就是:章盛呈一撅屁股她就知道拉什么屎。
话糙理不糙,路宛眉对章盛呈的剖析真的是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所以,她才能字字句句说到章盛呈的心坎上。
而被爱恋蒙蔽了双眼的男人,原本就对路宛眉情有独钟,现在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处处为自己着想,心里眼里的欣慰与感激自然是遮掩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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