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立过汗马功劳。宇文家爵位世袭,虽有兵权,但虎符被朝廷看管,放在兵部,无法调用,这么多年,也只是摆设。宇文淮海与恒平王楚天鏊一样,一个闲散侯爷,一个闲散王爷,每天在京城溜鸟玩乐,从不管事。
楚姮也不理他,宁阙这时却正色说:“华容,这次我们去幽州,探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楚姮抬起茶杯,抿了一口。
“穆贤王和宋丞相,图谋造反。”
“噗——”
楚姮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宇文弈满脸,“这话可不能乱说!”
虽然穆贤王宋丞相,与陈太师一直不对付,可也犯不着闹出造反这么大的动静。更何况,他们要造反,怎么可能让宇文弈和宁阙知道。
宁阙抬手打了下正在死命擦脸的宇文弈:“那几个突厥人说的话,你当真听清楚了?”
“也就路过的时候随意那么一听,我只会一点儿突厥话,又不精通,听差了也说不定嘛。”宇文弈将脸上水好不容易擦干,“宁阙,有些话还真不能乱说,穆贤王虽然有时候言辞犀利,但到底是为了江山社稷,你不能总觉得人家是想造反啊!这么大的罪名,传出去搞不好要诛九族!”
宁阙皱了皱眉:“诛什么九族?穆贤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难不成连圣上自个儿也诛了?”
“……你真是和华容一样,最会扯歪理!”
楚姮瞪他:“关我什么事?”
宁阙和宇文弈说了半天,也没确定穆贤王和宋丞相是不是要造反,就说在幽州遇到两个突厥人闲聊,说什么穆贤王心怀不轨云云,还私下与突厥可汗联系云云,几分真,几分假,不能判断。
宁阙扯不清,便也懒得再说。
她看了眼楚姮平坦的小腹,问:“有没有动静?”
楚姮摇摇头,托腮道:“不急,迟早会有的。”
她想到今后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不由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晴朗天色,眨了眨眼。
宁阙和宇文弈对视一眼,“瞧瞧,曾经叱咤风云的华容公主,如今为了个男宠面首,在这儿暗自神伤呢。”
楚姮这次又是偷跑出来,不敢和他们闲聊太久,宁阙和宇文弈也准备回京去了。
她将二人送至城门外,又叮嘱几句,便往回走。
路过城门张贴告示的地方,发现捉拿江洋大盗玉璇玑的海捕文书仍在,只是被风吹的破破烂烂,连画像字迹都看不太清。
莫名其妙的,楚姮晃了晃神。
眼看天色还早,楚姮便想去府衙看看蔺伯钦,他现在是望州一把手,夫人要去探望,上下无人敢阻拦。
不仅如此,刚靠近仪门,守门的衙役便点头哈腰的朝楚姮行礼:“蔺夫人好!”
“蔺夫人您来了,大人正在二堂与刘仵作说话呢!”
楚姮跨过门槛的脚步顿了顿,她侧头问:“仵作?找仵作干什么?”
“又死人了呗。”
一个衙役口无遮拦的说。
另一个衙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暗示他好生说话,随即对楚姮笑了笑:“夫人有所不知,一个时辰前,望州城外的青兰河中,发现一具女尸。伤口插着一柄匕首,从后背直刺心脏,一看就是他杀的案子。”
他不用说完,楚姮也猜到,蔺伯钦这会儿定围着尸体团团转,想办法将杀人凶手给抓起来。
思及此,她立刻往二堂走去。
还没靠近,楚姮便远远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蔺伯钦和一个仵作打扮的老头正在说话,他身旁站着冯河。
“夫君。”
楚姮喊了蔺伯钦一声。
蔺伯钦抬起头,见得是她,示意仵作将尸体的脸遮起来,怕吓着楚姮。
“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便过来瞧瞧。”楚姮扫了眼地上的女尸,“有线索吗?”
蔺伯钦面沉如水,摇摇头:“目前连身份都不知道,无人报案走失,胡裕和杨腊已经张贴榜文,挨家挨户去问了。”
楚姮没有多问,只是下意识的又看了眼那女尸。
刚好一阵冷风吹过,吹起白布遮掩的腰间。女尸身上的衣物紧紧贴在躯干,竟是京城里才有的云织金锦面料!不仅如此,女尸腰间还悬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一块……让楚姮觉得眼熟的玉佩。
玉佩通体莹绿,金色的流苏穗子十分惹眼,很像……很像是当初卢飞星送给李四娘的那块!
楚姮猛然想到什么,竟是弯腰一把掀开掩盖尸体面部的白布——惨白的脸,发青的唇,以及那弯如柳叶的细眉,与楚姮快要忘却的人脸重叠。
她瞳孔猛然紧缩,踉跄的后退两步,只觉头皮发麻,天旋地转。
内心一个声音惊骇的大叫:是她!她回来了!
李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