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奴婢先行告退。”
燕南铮轻轻颔首,她垂首退出去。
外面阳光灿烂,只是比夏日稀薄一点,琉璃般的光影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兰卿晓坐在廊下,阳光笼了她一身,寒风吹起她的青丝柔软地飘飞。她轻轻靠着,双目阖上,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回到悲痛欲绝、万念俱灰的那一日……
记得那日阴沉沉的,冷风呼呼,她踏入熟悉的家,震惊得四肢发软,哀痛得无法呼吸……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她好像在血水蔓延的地狱修罗行走,脏腑反胃得厉害……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看见了爹爹、娘亲和弟弟……
因为官府的人还在,她必须压抑自己,强迫自己要挺住……
兰卿晓眉心紧蹙,身子不安地动着,显然沉浸在极度的痛楚里。
心好像被一把力大无穷的铁手捏住,恶狠狠地蹂躏……她的身子好似被困在泥淖里无法自拔,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寸寸往下沉陷……窒息的感觉这般清晰,她很难受,想呐喊……
燕南铮站在她面前,桃花眸里满是担忧,却没有唤醒她。
她这情形,应该是被梦魇控制了。
陡然,兰卿晓睁开双眸,一张雪颜出其不意地撞入她的视线。
“啊——”她失声惊叫,明显被吓到了。
“没事吧。”他恢复了如常的面色。
“没事。”她站起身,有点慌,燕王站在这儿多久了?看见了什么,又听见了什么?
可惜的是,这次强迫自己回忆那日回家看见的情形,依然没有除了尸体、血水、至亲惨死的模样之外的记忆。
莫非她真的没有看见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
燕南铮低沉道:“不要勉强自己。”
她点点头,“距寿宴还早,奴婢想先回针工局……”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响亮如惊雷的声音:“卿卿……你在里面吗?卿卿……听见了应我一声……”
不是刘大将军还有谁?
兰卿晓头疼地扶额,怎么一点长进都没?能不能不要这样大呼小叫的?还嫌她的名气还不够大吗?
燕南铮面不改色,眸色暗冷了几分。
“殿下,或许大将军找奴婢有要事,奴婢先行告退。”
她决定借此良机离去,在他还没来得及说的时候便转身欲走。
然而,刘岚彻似一阵旋风飞卷进来,势不可挡,“卿卿,你果然在这儿。”
“奴婢也正要走。”兰卿晓道。
“那一起走。”他得意地看燕王,气愤地质问,“一大早的,你找卿卿做什么?本将军警告你,不要再使唤卿卿!她不是你的奴婢!”
“大将军,走吧。”她上前去拽他,可是根本拉不动,太气人了!
“本王找她、使唤她,与你有关吗?”燕南铮的眼眸温度直线下降,冰寒慑人。
“当然跟本将军有关!”刘岚彻怒声寒沉,满面戾气,“卿卿与你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你再借机使唤她,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本王与她有没有瓜葛,并非由你决定。”
燕南铮的语声轻淡寒漠,与对方怒火狂飙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照。
刘大将军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知道他两个月不曾主动去找卿卿。刘大将军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兰卿晓无语地望天,这两个绝世美男又一次杠起来了。
不过,她私心觉得,燕王的气场更胜一筹。因为,不是说越愤怒、越火爆,就越有气场。
刘岚彻吃瘪,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本将军与卿卿是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本将军的事!”他拉着她的小手,炫耀般地说道:“卿卿,我们走!”
如若这样就可以气死燕王,那就太好了!
燕南铮目送他们离去,一双桃花眸寒凉入骨。
离开存墨阁,兰卿晓挣脱手,“大将军,奴婢要回针工局。”
“你忘了一件事吗?我可没忘。”刘岚彻神秘地眨眸。
“什么事?”她想了想,可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要教你一套剑法。”
“可是奴婢没有闲暇……”
“每日只需小半个时辰便可。只要持之以恒,就能有所小成。”
他担心她不想学,说了一大车的话说服她,说得唾沫横飞,好像她不学,就辜负了他一番好意似的。
兰卿晓有点动心,那三脚猫功夫根本不能自保,更何况是保护落音、拂衣等人。她也想不再依赖别人,只要她抽出一点时间,应该可以的。
于是,她答应跟刘大将军修习一套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