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雨大作,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窗户玻璃被吹得哗啦作响。第二天清早起来,雨势倒是小了许多,但还是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停,用这里老人家的方言来说,就是“天老爷被捅漏喽”。
下床换好衣服,夏语冰将玻璃窗推开一条缝,朝后院望去。昨夜风雨那么大,也不知道那黄鼠狼怎么样了。
然而推开窗一看,顿时呆住。
菜园的角落里一片草木凌乱,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墙整个儿被掀翻,坡上的黄土被雨水冲刷下来,压坏了一小片辣椒地。
看到这片花费了大量心血打理的菜园被风雨摧残得一片狼藉,夏语冰心疼不已,匆匆穿上鞋跑下楼,喊道:“哥!”
林见深正披蓑戴笠,站在花圃里侍弄花草,闻言在雨幕中抬起头,问道:“什么事?”昨夜他已经将少量名贵娇弱的兰花和茉莉搬回了屋中避雨,剩下的怕被风吹折,需用柔软的丝带将花茎绑在竹片上固定好,再盖上塑料薄膜。
夏语冰穿着西瓜红的T恤衫,推开门大声说:“菜园的篱笆墙倒了!”
“我知道,是大风吹倒的。等过两天雨停了,我再想办法修一修。”林见深甩了甩满手的雨水,将几支被吹折的、还带着晶莹雨水的月季捧回来,顺手插在了玄关鞋柜处的花瓶中。
入夜,雨声似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碎的簌簌声。
那声音是从菜园子里传过来的,窸窸窣窣,很小声很小声,像是有什么小动物来来往往地经过。
“嘘!小声点儿,不要吵醒了本大仙的恩人!”有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透过窗缝模模糊糊传来,“这里还住着一只可怕的大妖怪,你们当心别惊动他!……大妖怪一定是想将恩人养得白白胖胖的,再啊呜一口吃掉她!不过你们别怕,本大仙一定会想办法救恩人的!”
安静了一会儿,那个尖尖细细的嗓音再一次响起:“竹子排列得再密一些,用藤条绑紧!别磨磨蹭蹭的,天快亮了!”
夏语冰浑浑噩噩好像在做梦似的,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她捞起枕头盖在耳朵上,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她沉沉睡去,很快将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清晨起来,雨停了,夏语冰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因为,菜圃破败的篱笆墙竟然被修好了——翠绿的细竹竿编成簇新的篱笆墙,衬着之前泛黄的老篱笆墙,像是一抹鲜绿的补丁。
林见深站在菜园里,正打量着新补好的篱笆墙,背影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夏语冰揉了揉眼睛,推开窗户撑在卧房的窗台上,朝外探出身问,“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修补篱笆墙啦?我还想帮你来着呢。”
林见深抬头,说:“不是我补的。”
夏语冰一愣:“奇怪,不是你是谁?”
林见深:“我醒来时,这墙就已经修好了。”
夏语冰吃惊:“不会吧!谁这么好心,做好事不留名?”她匆匆换好衣服下楼,进菜园子一看,藤条箍紧的竹条补在缺口处,密得连一只田鼠都钻不进来。
“可是谁半夜三更翻进别人菜园修补围墙?”夏语冰狐疑地看着林见深,“不会是你梦游干的吧?”
毕竟,林见深总喜欢半夜三更跑出家门去。
然而林见深摇摇头,指了指篱笆墙上一行凌乱的污渍:“你看。”
“什么?”夏语冰弯下腰拨开带着雨水的菜苗,仔细一行,登时惊道,“一行爪印?”
“不错。”林见深沉思片刻,忽然抬起通透的眼睛来,望着夏语冰说,“它们是在报答你的一饭之恩。”
“???”夏语冰听得云里雾里,指了指自己,“我?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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