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吧。”真是个傻子……】
再往下,是用红笔标注的菜谱:海米煎豆腐。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外婆用一把干海米和几块豆腐,做出了鲜香具备的佳肴。
夏语冰眼眶发热,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林见深这么排斥现代化的电子产品入侵这座斑驳的老房子,为什么他望着那斑驳的矮柜时会露出那般深沉的眼神。
外婆一定给他讲述了过去的故事,柴米油盐,粗茶淡饭,桌椅柜子,点点滴滴汇聚的都是外婆对外公深沉的爱意,是一个家生活过的痕迹。
岁月斑驳,年代更迭,只有林见深读懂了这份老旧的记忆。
夏语冰忽地合上日记,起身哒哒哒跑下楼,站在楼梯口看着林见深忙碌的身影,胸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翻涌。她唤了声:“哥……”
林见深微微侧首看她,手里还拿着一条没沥干水的抹布。
夏语冰张了张嘴,然而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最终只揉着鼻尖低低一笑:“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啊。”
说着,又抱着日记本一溜烟儿上楼去了。
林见深莫名:“什么毛病。”
夏语冰这几日生病体虚,林见深特意给她宰了只刚养半年的小母鸡。夏天炎热,炖汤喝有些腻,夏语冰就着手做口水鸡。
处理干净的小母鸡入锅焯水,加葱姜花椒去腥,滚水后不盖锅盖小火煮二十分钟左右,捞出煮熟的整鸡浸入冰水中。
另起一口锅做口水鸡最重要的调味,红油辣椒面。加了香料的油烧热,再将热油倒入装有辣椒面和白芝麻的大碗中,用筷子趁热轻轻搅拌均匀。不多久,辣椒面沉淀,红油浮出,上面飘着一层白白的芝麻,一同倒入玻璃罐中密封。
冷透的鸡肉切块,三勺红油辣椒加盐、生抽调味,和姜蓉一起搅拌均匀做成酱汁,淋在鸡肉块上,放上碾碎的熟花生和香菜叶,这道菜就完成了,吃起来微麻微辣,肉质多汁肥嫩,极为开胃。
隔壁的二爷爷拿了林见深一个西瓜,中午就派孙子送了两大块豆腐过来作为回礼。农村人最为质朴,拿了别人一分,就恨不得还上十分。
豆腐得趁鲜吃,正巧夏语冰看了奶奶的日记,对上面的海米煎豆腐十分有兴趣,就照着日记本上的菜谱复制。
豆腐切片下锅,煎至两面金黄,加葱段、海米和鸡汤一同闷煮十五分钟,直至鸡汤的醇厚和海米的鲜一同渗入豆腐中,再加稍许盐、生抽调味,勾芡收汁盛出。
夏语冰整理好料理台,将煎豆腐和口水鸡一同端出厨房,颇为期待地对林见深说:“哥,你尝尝这个豆腐!我照着外婆的菜谱做的,不知道正不正宗。”
林见深刚给菜园浇过水回来,鼻尖有晶莹的汗水滴落,闻言他洗干净手,接过夏语冰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块豆腐送入嘴中。
接着,他皱了皱眉,伸手捂住嘴巴,一副想吐又不能吐的模样。
夏语冰紧张得不行,忐忑地问:“怎么?很难吃吗?”
“不是……烫。”片刻,适应过来的林见深将豆腐嚼碎咽下,眉头舒展,微微点头说,“和婆婆做的一样好吃。”
夏语冰如释重负,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奖赏。
“他不在家?”费朗进屋第一句话就问。
夏语冰知道他说的是谁,就答道:“我哥上山守夜去了,明天才回来。”
费朗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站在走廊外洗完一根烟,才按了按费轩的肩膀,嘱咐他:“好好学,五点半我来接你。”
费轩点点头,目送他哥骑着摩托离去。
夏语冰打了个哈欠,翻看他这几天的练笔画,点评道:“比例协调很多了……咦,还画了水彩?”
费轩有些不好意思,掏出手机发微信给她:【不太会调色,画出来总觉得怪怪的,一不小心就会串色。】
“多观察,多练习,这个是急不了的。”
【要多练写生对吗?】
费轩的话倒提醒了夏语冰。她灵机一动,朝费轩眨眨眼,提议道,“说到写生,有个地方的风景很不错,相信会给你灵感的。”
一个小时后,灵溪石桥边。
青山绿水,阳光像是不要钱的金粉铺满山间。夏语冰抱着老猫,朝前面纤细的少年道:“小轩,你累不累啊,要不我给你拿画架吧?”
费轩扛着一堆的画具艰难回头,耸起肩膀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朝她笑着摇了摇头,用嘴型无声地说:不累。
夏语冰屈指弹了弹老猫的额头,哼道:“懒猫,你说你残了一条腿还硬要跟着我们上山做什么?害我还要腾出手来抱你。”刚才的出门的时候,初夏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缠着闹着要跟着她一起出门,夏语冰没有办法,只好将它一路抱来了这里,只是连累费轩扛着所有的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