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手擦点药。”
的确是有点红肿了,徐迦宁向前凑了凑,也坐了床边他的对面。
她伸出右手来,苏谨言一手搭着她的指尖,一手给她擦药,清清凉凉的,不知什么药水,沾了她手背上黄黄的。
徐迦宁没有动,苏谨言给她尾指下多擦了一点,她这才发现有一处破了点皮,擦好药了,他又拿出药布来,缠了她的手上。
他动作轻柔,眉眼间竟也有些许柔情,徐迦宁心气顺过来了,想起自己哥哥来,喃喃道:“我哥对我很好的……”
苏谨言看了她一眼,把药布剪开个小口,分开系紧了。
徐迦宁皱着眉,脸上还有点惊色,惹人怜惜,苏唯那样的眉眼,如果长大了,她应该是什么模样的呢,会像她吗?
系好了药布,他收拾了急救箱:“我看你这精神,应该不是病,不发烧就没事,好好歇着吧。”
说着收好了急救箱,转身往出走了。
徐迦宁举起手来,看着手上包着的药布,系带的时候还打了一个蝴蝶结,仔细想了下,也没想出他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和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实在的,她今日实在气坏了,她觉得她被现代人戏弄了,现在的什么医生,还要听什么肺音,实在无礼!
这会平静了些,一点也不想动。
红玉送客回来,就看见自家小姐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小姐,好点了吗?”
她始终以为,徐迦宁是真的病了,才胡言乱语的。
懒得跟她解释,徐迦宁看了眼南窗外,躺倒:“红玉,把窗帘拉上,我有点累,得搬个救兵来了。”
红玉听话去拉窗帘,屋里立即暗了下来。
让她出去,她也乖乖走了出去,光线昏暗,徐迦宁仰面躺在床上,两手交叠在一起,这就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回想醒过来的一切,在心里理清了关系图,不得不感叹着,身边能真正信任的人真的太少了,不过想她进宫时候,也是一个人,不过如此,心里就豁然了。
如果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就好了。
可惜,她只能是一个人。
心心念念从前的事,迷迷糊糊还真就睡着了去,偶尔,她也会梦见前生,每一次,都在宫中,或高高坐在殿上,或走在她的行宫,猫儿乖巧地跟着她,锦衣华服,每一次都是最美的她。
可这一次,入梦去了,就是哭声。
身在殿中,碎碎脚步,她还在想,是谁在哭呢,她宫里怎么还有哭的人呢?
往前走,一直走,走到角落里面去了,一个娇小少女,穿着中衣中裤,抱膝坐在暗影当中,她低着头,埋首在双臂当中,双肩抖动不已。
她怯生生的,看身形根本还未变成女人模样。
好眼熟,徐迦宁还有几分清明,知道是在梦中,她才走过去,已经有人先去了,那人一身锦衣,身上挂着吉祥佩玉,走起路来悄然无息的。
是了,徐迦宁看见他,这才想起来,那哭的不正是她自己吗?
原来,她也这么哭过,惶恐得不能自已,那人弯下腰来,蹲了下来:“你为什么哭?”
少女抽泣着,声音都是抖着的:“我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
那只手就按了她的肩头:“除了自己,都是别人,都是一个人的。”
她还哭,那人不知哪里变出一只猫儿来,递了她的面前来:“不过,这个可以送给你,你以后就不要再哭了,女人的眼泪,何其珍贵,该哭的时候再哭,知道了吗?”
徐迦宁脚步一动,心中不知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从来到异世界的镇定,到偶尔被那些不懂的东西惊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知道这个梦为什么那么真实,她本是个观梦的人,可往前一走,那人却是回头了。
“你回来干什么?”
“……”
是呀,她回来干什么?
想了下,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那个世界有点怪,好多事情都掌控不住,我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人低眸,推了猫儿到少女怀里,却像和这个她说话似地:“真是被我惯坏了,你要记得,你现在已经不是贵妃了,收收性子,先稳稳站在高处,谁与你利益同在,那就同他站在一起……”
诶?
这梦中人,怎个和从前不同,她心中恼怒,坏脾气又上来了:“我怎么不是贵妃了?过了几百年,我也还是贵妃娘娘!是贵妃……”
她胡乱一动,脚低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狠狠一蹬,这才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梦中事还历历在目,徐迦宁才掀被下床,房门一动,一个人影慢步走了进来,起初她以为是红玉,可目光所及,分明是个男人。
看那身影,有些眼熟,是苏谨言。
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她立即闭上了眼睛,不消片刻,人就到了床前。
徐迦宁一动不动,她暗觉奇怪,只闻一声叹息,来人这就坐了她的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