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说完携起紫妍的手,与嵇康一同走出树林。
三人一同行至吕府门前,嵇康忽见吕巺从外面回来,便招呼道:“长悌兄,从何处而来?”
吕巺应道:“从朋友处来。”说着眼睛不安分地朝吕安身边的紫妍身上瞟去。
嵇康见他眼神中透出贪婪之色,不由得皱紧眉头,不露声色地挡在紫妍身前:“我与阿都还有话说,长悌兄请便。”
吕巺见他如此,不甘地收回眼神故作无事道:“好,你们慢聊。”说着走进府中。嵇康看着他走远,转身对吕安道:“你兄长平日与你嫂嫂关系如何?”
吕安不明所以:“还好,不过兄长经常不在家中,有时候整夜不归。嫂嫂为此曾跟他吵过几次,兄长照样我行我素,对嫂嫂的话毫不理睬。”
嵇康心道果不其然:“以后你若不在家中,便命人告知紫妍,莫让她来府上找你。成亲之后,若无要紧事也莫让她去你哥哥院中。你可切记。”
吕安听出嵇康之意,他也觉出哥哥方才眼神不善,心中十分不悦。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与哥哥之间疏远更甚,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却几乎无话可说。今日嵇康出言提醒更让他心生警惕:“你放心,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此去洛阳路虽熟悉,行事却也不可大意,若有事情一定速速告知。”
嵇康拍拍吕安肩膀:“好,你我都各自珍重。你成婚之日我一定赶回!”说完与吕安告别而去。
第二日,嵇康整装出发。此次出行没有吕安相陪,孙氏略有担心,便遣了一名下人跟随他,也好时时照应。嵇康本十分不愿,但为免母亲担忧只好答应。
这下人名唤岳山。他本姓李,小名山子,比嵇康小上两岁,自懂事起就是嵇康的下人,两人一起长大,关系甚好。
嵇康觉得“山子”此名略显俗气,便以古琴为题给他起了个大名,叫岳山。这五弦古琴,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外有“宫商角徵羽”五音,琴头为额,琴尾便叫做“岳山”,是一把琴中最高的部分。嵇康见山子长得秀气挺拔,名中又有个“山”字,便觉得“岳山”一名与他甚为相合。山子得此大名非常高兴,他一向对嵇康十分敬服,凡事尽心尽力。待嵇康与岳山来到洛阳钟府门外时,钟会早已等在那里。
四年不见,钟会已十七岁,早已褪去年少青涩,眉目之间尽显风流英姿。他仍是一身红衣,手中换了把新制的纸扇,见到嵇康眼光一亮迎上前来。
“叔夜,你可来了,我早已等候多时!”钟会说着要亲自帮嵇康牵马坠镫,嵇康赶忙拦住,笑道:“怎能让你来?”说完自行翻身下马。岳山将两马拉去拴好,立在一边。
钟会探了探远处,奇怪道:“怎么没见阿都?”
嵇康莫测一笑:“你有所不知,他如今有要事在身,无暇分身,我只好与家仆岳山一起来了。岳山,来拜见四公子。”
岳山这边拜过钟会,钟会笑道:“你的下人都有如此雅名,一听就知是你取的。对了,阿都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嵇康嘴角一翘:“是出了事,不过是喜事。他转过年来便要成亲,如今正忙着与娇妻缠绵,哪还有心思理会你我二人?”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到时我也要去讨杯喜酒吃!”钟会与嵇康边进府边道,“你可否见过他的未婚妻?美不美?”
“见过几面,他确是福气不浅。”嵇康打量起钟会,“士季,你几时成亲,是否也有了意中人?”钟会听了一愣,手中纸扇掉在地上。
嵇康俯身拾起,本欲递给钟会,却见他盯着纸扇脸色微红,便“刷”得一声打开,几行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逍遥芙蓉池,翩翩戏轻舟。
南阳栖双鹄,北柳有鸣鸠。
“好一首艳诗。若没记错的话此乃曹植所作《芙蓉池诗》。如此娟秀的字体,一定出自女儿之手。士季,还不从实招来!”
钟会一把从他手中夺过纸扇,揣入怀中:“日后你自会知晓……叔夜,你比我与阿都皆年长,为何还不成亲?在等着哪家闺秀?”
嵇康淡然道:“我还未考虑此事。如今二哥从军未归,家中只有母亲。也曾有人上门提过亲,但母亲认为要等二哥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钟会一本正经地端详了嵇康一会,笑道:“就凭你的相貌和才华,我还真不知道究竟哪家姑娘配得上你。”
“莫说这些了,我们何时去太学阅石经?”
“今日你旅途劳顿,先好好歇息一下,明日我们一早便去。”
“也好。”
他二人岂知,这一去,便引出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