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雄阔的铜雀台,台高十丈,殿宇百间,飞阁重檐,气势恢宏。往台上看去,宾客济济,才子文人集会一堂。
一位峨冠博带的少年傲然独立,慷慨朗诵着新作的《登台赋》,只惊得在座无不叹服,其中最为震惊的便是此台的建造者,曹操。他击败袁绍之后,在邺城兴建铜雀,金虎、冰井三台,由曹植督建。台成之日,他意气风发地召集众人登台作赋。岂料众人都还在悬笔沉思时,十九岁的曹植顷刻便将一篇文采斐然的诗赋作成。
“好!吾儿能作此赋,足见胸襟广阔,才志高远,孤心甚慰!”曹操听完此赋,站起身来高声称赞。台下众人也皆随声附和,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盛赞之下,仍是少年的曹植也不免有些飘然。尤其是听到父亲的亲口夸奖,更令他大受鼓舞,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他将诗赋卷好,双手托到曹操面前,拜道:“父王征乌桓,定北方,灭袁绍,建邺城,成就不朽功业,恩德传扬天下。儿今作此赋,祝愿父王福寿安康,四方长乐太平,伟业万载无疆!”
曹操心中大悦,亲手扶起曹植:“吾儿已长大成人,今日孤封你为平原侯,望多多勉励,莫负厚望。”说完大手一挥,将所备赏赐之宝物,全数赐予曹植。
曹植跪地叩拜,双手接过父亲厚重的恩赏。那一天,成为了他一生中最为辉煌的瞬间,而铜雀台也从此千古传名。
公元252年正月,嵇康与曹璺第一次来到邺城。站在昔日辉煌的铜雀台下,他似乎能够看到当日曹操率领众人登台作赋的盛况,以及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只可惜,此时的铜雀台已不再是曹氏丰功伟业的象征,而是一座冷冰冰的囚牢。
“别看了,我们快些进去吧。”曹璺催促道,她牵挂着曹林的境况。
嵇康收回目光,与她并肩走进这座宏伟的宫殿。铜雀台中殿宇有一百余间,规模宏大。他与曹璺在侍卫的引领下绕来绕去,终于来到曹林居住的宫殿。此时仍是冬季,庭院中光秃秃的没有栽种任何树木,长长的走廊黑暗阴森,令人更加如坠冰窑。曹璺急急迈着步子,随着目的地的临近,呼吸越发紧促起来。
“别担心。”嵇康握紧她的手,上前一把推开紧闭的殿门。随着“吱呀”一声沉吟,殿门徐徐打开,一束阳光投射进黑洞洞的房间。浮灰飘落之后,一位老人孤零零地坐在殿中,眯着双眼向外张望。
曹璺一见此人,眼泪再也忍不住:“父王,女儿来看你了!”几步扑在曹林膝上,哽咽起来。
“终于回来了。”曹林欣喜不已,抚摸着女儿的黑发,嘴里不断念叨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抚摸了半晌,看见立在门边的嵇康,道:“这么久了,好歹派人捎个信,让本王放心!”
“小婿知错,因种种原因绊住,未能回来,父王身体可好?”嵇康躬身拜道。
“哎,一把老骨头了,就想再看你们一眼,说说话。”
曹璺拭了拭眼泪,担忧道:“这里如此阴寒,父王的身子怎能受得住?我进来时,看见庭院里只有三、四个仆人,他们照顾得是否周到,有没有让您受委屈?”
“与其他人相比,本王已经算是优待了。否则你们想来探望,也不一定能如愿啊。”曹林安慰道。
“真是忘恩负义,卑鄙无耻,他们怎能如此对待皇室宗亲!”曹璺咬牙恨道。
听到这,曹林紧紧攥住她的手,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再说。望着曹璺依旧青春明艳的容颜,就如他曾经深爱的那个女子一般好看。拍拍她的手背,曹林道:“往后的日子不比从前,你好好在家中相夫教子,外面的事就随它去吧。可记住父王的话?”
“嗯。”曹璺不甘愿地低哼一声。
嵇康上前道:“父王,家中还有何事交代,小婿定会办妥。”
曹林看了他一番,叹息道:“贤婿,本王怕是再也出不了此地了,我这女儿还要劳你好好相待,莫叫受了委屈。她是个明理之人,日后若与人共事一夫,也必能谦让宽容,你可放心。”
嵇康岂不知曹林何意?即便再信任自己,为了谨慎期间,他还是要再一次试探自己的真心,想必定有大事托付。表面上是以将来纳妾之事,探问他是否能对曹璺从一而终,实则是问他能否永远忠于曹氏。他忙对曹林深施一礼,道:“当初我曾对您承诺,此生除了亭主不会再想他人。如今也是一样,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此誓永不会变,请父王放心。”
“好,本王信你。”曹林逼视着他的双眸,里面清可见底。他点点头,忽得放缓声音道:“今日之事,望你能够好好体会。”说着,摸向贴身佩戴的百辟刀,正准备解下递给他,却被推门而入的几个侍卫打断。为首之人冷冰冰道:“沛王,时辰已到,在下要送他们出去。”
曹璺没想到时间会这么快,紧紧攥着曹林的手,不愿意离去。曹林却平静一笑,坦然道:“走吧,别担心父王,回去好好过日子。”
“父王,你……”她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不住落下来。
曹林眼眶也湿润了,对女儿摆了摆手:“去吧。”
“父王……”曹璺还要说话,为首的侍卫已经走上前来,面无表情道:“亭主,时辰已到,请速速离开。”
曹林暗暗对嵇康使了个眼色,嵇康会意,上前道:“玉儿,我们快走吧。”
“走?”曹璺转过身,没想到嵇康也会上来催促她。此时此刻,他竟不能体会她的心么?不由一双泪眼盯着他,情绪激动起来,“你告诉他们,我不走!”
“别任性,这样只会让父王更不好过,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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