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斗转星移,次日便是二月初一,天子册封贵人之日。钟府内,钟会收到袖玉的来信。快速读了一遍,上面简短写着嵇康自离了天水郡后便一路游山玩水,四处周游,最近才回到山阳竹林,无任何可疑之举。
他放下书信,踱了几步,觉得哪里不对,事情岂能如此简单?但袖玉一直是自己心腹之人,没理由欺瞒。更何况,他素来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也有意利用这点,将她掌握在手中。难道……他停住脚步,重又拿起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字迹语气皆是袖玉,毫无破绽。
他掂来想去,忽有下人来报,说李丰之弟李茂有十万火急之事,已在厅中等候。“速将他带进密室。”他打起精神,预感李茂此次带来的必是惊天消息。
“李兄,此时造访,有何要事?”
那李茂正捧着茶盏,神色慌张,见他进来更是一抖,茶烫到了手。
钟会打量他神色,继续道:“有事不妨道来,我可与你参详一二。”
“钟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可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了!”李茂搓了搓手,又下了一番决心,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到钟会手中,叹道,“哎!我两位兄长好糊涂,竟谋划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恐怕要跟着他们一起掉脑袋。只求大人网开一面,保我不死,至于其他人,我也管不了了!”
钟会接过一看,不由两眼放光,惊喜非常。这锦囊乃兖州刺史李翼给其兄李丰的亲笔密信。回信上说,他向皇帝上书要求进宫朝见,但却被司马师硬性驳回,不能领兵入城。虽然无法接应李丰与夏侯玄、张缉谋刺司马师。但他会在兖州点齐兵马,待时机一到便举兵进入洛阳勤王。
钟会读罢,心中震惊,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略微思忖片刻,已有了定夺。将锦囊仔细叠好,塞入袖中,问道:“这密信,你从何得来?”
“自得了大人吩咐,我便一直留心兄长举动。近日见他频频出府,又命人向外送信,就觉得不对。我买通送信之人,截获了这封密信。”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只有大人您知道,”李茂瞄了一眼钟会,小心试探道:“大人,他们的事可与我无干,我此番也算举报有功,您看……”
钟会冷冷一笑:“李兄忠于朝廷,大义灭亲,我自当禀明大将军,为你请功。”
李茂听了心花怒放,咧嘴笑道:“多谢大人,那在下便回去了。”
没想钟会却将手一伸,阻住他去路:“诶,李兄莫急,还是先在我这里住上几日,待我将叛贼一网打尽之日,还要烦劳你当庭作证呢。”言罢不待李茂反应,门外便冲进两名侍卫将他当场拿下。
李茂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上了钟会的当,然而此时自己已是瓮中之鳖,哪能不低头,只得跪下哀求道:“大人,只要您放过我,以后当牛做马,任凭差遣!”
“差遣?你这种人,连骨肉兄弟都可以出卖,叫我怎么敢信你?”
“大人,若您放了我这一遭,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日后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边央告边不住磕头,额头被撞得鲜血淋漓,狼狈至极。
钟会“噗嗤”一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可怜相,讥道:“你这种纨绔子弟,一肚子草包,若不是为了这点情报,我才懒得理你!”说罢不耐烦的一摆手。
李茂随即被侍卫一把架起,向外拖去。他知自己必死无疑,也不再哀求,破口大骂道:“钟会,你这个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小人!亏我还信了你,小心将来遭报应,叫你不得好……”话未说完,嘴已被死死堵住。
钟会盯着李茂,微微笑道:“这一次,不得好死的,一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