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腾格斯双脚离开大安宅船的船舷,奋力扇动起翅膀的瞬间,七颗人头发生爆炸,红色火光笼罩了大安宅船的甲板,吞噬了甲板上的尸体。爆炸从甲板一直延伸到船舱,引燃弹药仓的火药,引起连锁爆炸。大安宅船在十几秒内被炸得四分五裂,断成几节沉向海底。
七里扭头看着大安宅船化成碎片沉入海底,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瞪眼瞪得久了,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爆炸将腾格斯震飞出十几丈远,所幸他皮糙肉厚没受什么伤,只是失去平衡,一边翅膀振速减慢,三个人一起掉进海里。腾格斯在水里玩命扑腾,喝了十几口水,两只手仍然紧紧抱着建文和七里。
一条海船停到他们身边,船上人七手八脚将他们三个捞了上来。建文一看,原来是沈缇骑和一众水手将船驶回来救了他们。他想起沈缇骑也是绑架自己的元凶之一,不爽地问道:“沈缇骑这是要将我交给日本人,还是交给胡大人?”
沈缇骑尴尬地干笑两声,搓着手说道:“太子此言差矣,小人也是上命所差,身不由己。”
建文“哼”了一声,转身去看趴在甲板上吐水的腾格斯。
“大哥,要不把他们拿下?这功劳可就是咱们独占了。”随从的小锦衣卫看腾格斯吐得昏天黑地,七里身体带伤战力有限,建文又手无缚鸡之力,动了贪欲。
沈缇骑憋着嘴瞪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傻小子,现在周围都是破军的人,一不小心命都没了。眼看郑提督要到了,待会儿肯定和小郎君打起来。咱们两头下注,若是郑提督赢了,咱们把这三人送去郑提督那里;若是小郎君赢了,咱们送回去也不吃亏。再说了,玉玺的下落也要问清楚。”
“那……那李千户的死……”
“他自家和倭人争功被杀了,形势那么乱,谁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讲,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罢,沈缇骑站到建文身边,咳嗽两声引起对方注意,这次点头哈腰地问道:“太子爷,小人是特地回来救您的,小人也是一番好心……只是我看芦屋舌夫那厮抢走了传国玉玺……”
“沉了。”建文头也不回地冷然说道,“腾格斯只顾救我,没来得及将玉玺救出,芦屋舌夫抱着玉玺,和船一起沉了。”
如果建文此时看看沈缇骑的脸,会发现他面如死灰,无比沮丧。
“扑通”一声响,沈缇骑的随从锦衣卫跳进了海里,他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脱下来,整整齐齐叠好了放在甲板上。
“快拉他上来!这潜下去非得淹死不可!”沈缇骑急得叫水手们去捞人,甲板上乱成一团。
关船燃烧着在蓬莱的龙头船旁沉没,判官郎君朝大明水师驶来的方向张望,只见数百艘船只的大舰队在快速逼近他的船队。由五十余艘鹰船组成的快速先头舰队排成楔形,刺破海浪高速靠拢,此时他若是命令转向撤退,整个舰队的侧翼将完全暴露在敌舰队射程内。在海上作过战的人都知道,敌前转向是多么危险,敌人只要一次齐射就足够让他的舰队崩溃。
“怎么办?撤退还是迎敌?”部下焦急地问他,这支舰队四、五千人的性命此时都握在他的手里。
攥着斩马刀的手渗出汗珠,但他已没有太多时间思考。
“不要转向,准备应敌!”
判官郎君下了最终命令,二十一艘船只全部以船头对着来犯的大明水师,舰艏下方潜在水下的黑色铁冲角对着敌船,一旦开战,他有信心在第一次冲击消灭五十条鹰船中的三分之一。
五十条鹰船在逼近他的舰队时,逐渐减慢船速,船上躲在竹盾后操着火铳和小炮的明军头盔上闪亮的尖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双方隔着数十丈海波竟成对峙之势。
明军鹰船舰队的当中主船上,一名胖胖的中年军官探出头来,他抬起盘着蜜蜡手串的肥手让整支舰队停了下来,朝着判官郎君的座船喊道:“小郎君一向可好?小将是王参将啊。”
“原来是王参将。”判官郎君和王参将速来相识,知道他是郑提督手下的亲信,自己在南洋做海上生意和他多有来往,“王参将来此有何公干?竟然摆出这大阵势。”判官郎君一面说着,一面越过鹰船组成的先锋舰队朝后看,郑提督主力舰队船帆上的花色已清晰可见。
王参将站直了身子,在竹盾后露出半身身子,“嘿嘿”笑着说道:“小将这次是跟着郑提督前来,想和你家靖王爷叙叙旧。”
判官郎君“哼”了一声,这“靖王”乃是破军对外的官方称呼,多出现在两地文书里面。平时大家都只管他叫破军大王,谁也不爱叫这文绉绉的称呼,乍一听还真有些不习惯。他回道:“我家姓靖,你家姓明,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这南洋极南的化外之地本也不属你大明管辖,老爷们自在此快活度日,你们因何犯我疆界?”说罢,他又用斩马刀一指王参将身后的大船队,“再说,前来叙旧,为何带这多战船?”
王参将单手扶着腰刀刀柄,另一只手盘着蜜蜡串,不无得意地笑道:“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尊管的主人也是在大明做过官的,自然当知道南洋之地对我大明有多重要。你家主人我尊称一声靖王,说到底也不过是先帝派遣开拓海疆的一名官员。如今我大明新帝登位,劳烦你们代管这南洋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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