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了直身子,眸光沮丧地黯淡下去。
她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一种默认,如冰一样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筋健的长腿迈开,片刻,“砰”的一声,卧室门合上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静默中。再有片刻,门再次被打开,穿戴整齐的秦绍恒从卧室走了出来,他的视线甚至都没落在她的身上,径直打开公寓的门走了出去。
又是“砰”的一声响动,敞空的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强撑着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顺着餐桌滑下,蹲在地板上,一把抱住了自己,眼泪从眼眶禁不住簇簇流下。
窗外的天色又亮了几分,全然不顾那些需要被黑暗掩藏的情绪。
她不知蹲了多久,直至双脚有了麻意,她才麻木起身,餐桌上倒好的温水已经彻底凉了,她站起身来,又倒了一杯温水,从药瓶倒出两粒药丸,仰头咽了下去。白色药丸在体内融化的苦味不及她心里万分之一的痛苦。她的神情又恢复了倔强。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子一束束照了进来。
她收拾好残余的狼藉,她不能就此倒下,今天还是苏蕴玲的生日,这不是一场小的场面,她还得撑起来应付。
回到卧室的浴室,沈如期洗漱好,换了一身得体的长裙,带上了买好的礼物。
苏蕴玲这次的生日地点定在了异地的度假村酒店,现在出发时间正好,不然到时候,到晚了又是一场冷嘲热讽。
好在枫城离了沪城也才1个小时左右的高铁车程。
大约行了2个小时,沈如期到达了枫城度假村,在前台报明来意,工作人员热心将她带到了生日布置的现场。现场还没完全布置好,可场景盛大绚丽的程度已经看出大概,到了苏蕴玲这样的层次,生日更多的不是庆贺的目的,更多的不过是交际的目的。
不远处,苏蕴玲穿着一身白色貂绒,翘着手指在指挥现场的布置,身旁意料中站着穿着一身米色羊毛大衣的萧惠茹,苏蕴玲一个视线扫过,见是沈如期,上一秒还在和萧惠茹说笑的神情立马拉了下来。
沈如期暗暗深吸一口气,嘴角撑起一抹笑,走近了几步,定住,轻柔唤了声,“妈?”
苏蕴玲当然不受这声妈,冷嗤一声,“这次倒是来得挺早。”
往常过生日,苏蕴玲似乎都能跳出大大小小的毛病,要么沈如期来晚了,要么礼物不顺心了,要么沈如期脸上的表情不对。总之,都会有被挑刺的地方。但总归苏蕴玲都是她的长辈,她也只好顺从,一一改进。这次生日,她来早了,礼物也挑到位了,嘴角的笑也撑住了,她隐隐好奇,这次苏蕴玲还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我想着来早些,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沈如期乖顺应答。
这番说辞,苏蕴玲总不至于要挑刺,轻咳了咳,“这里都是些重活,你能忙上什么忙?”
苏蕴玲的嘲讽沈如期听习惯了,索性也就不往心里去了,拿起手里精致的包装盒,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妈,生日礼物,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蕴玲接过,眼神几分鄙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生日,花这个钱做什么?虽然我们秦家家大业大,可绍恒也是辛苦挣钱的。”
沈如期的笑意僵在嘴边,那袋子里的礼物是她早些时候攒的钱,未动用秦绍恒一分钱,被苏蕴玲这么一说,好像是她拿了秦绍恒的钱做这个无用的人情,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可她的这份委屈在苏蕴玲那里一文不值,更别谈会引起重视,眸光一暗,但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妈,礼物是我挣钱买给您的。虽然算不上价值连城,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苏蕴玲的嘲讽落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尴尬蹙了蹙眉。
站在一旁的萧惠茹立马接住话茬,打了圆场,“苏姨,不管这钱是谁出的,总归是如期的一番好意。”
苏蕴玲瞥了一眼沈如期,“就她能挣多少钱,还不是我们绍恒养着的。就买了一份礼物就腰板直了?惠茹,我知道你性子善良,可这人是好是坏,你苏姨活了这么大岁数,分得清。”
沈如期还拎着那个精致的包装盒,悬在一定高度,落也不是,升也不是。
萧惠茹的视线落在那份礼物上,挽了挽苏蕴玲的胳膊,语气撒娇,“苏姨,如期辛苦过来,您就收了她的礼物吧。”不过简单一句话,彻彻底底将沈如期归在局外人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