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看起来那么年轻,但她体内的器官每一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衰老。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像是八十岁老人的身体,所有器官都在衰竭了。每每多活一年,都是一种巨大的煎熬。”九墨听到这,再一次望向了晨晨,仔细观察,她走路的速度明显比别人慢了不少。
“但她的求生欲望太强烈了,以至于神都拿她没办法。因为她一直还在等南德。”肖铂把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九墨,上面是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一个是晨晨,一个是南德。
“南德到底去了哪里?”她仰起头,看着肖铂,问。
“答案在她的记忆里,你进入她的身体,一切就都明白。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可是我要怎么进入她的身体?”
“我帮你。”他说完,伸出左手,说:
“闭上眼。默念三遍,晨晨等南德。”
九墨照做了:
“晨晨等南德。”
“晨晨等南德。”
“晨晨等南德。”
九墨的心头一阵剧痛,但随即消失。她缓慢地睁开眼,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远处的东西,她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她发现自己在晨晨的身体里了,晨晨的心跳平缓得像深海里的水,波澜不惊,深不见底,她的呼吸很微弱,眼睛看不清楚远处的事物,唯一崭新的是脑海里的记忆,那是和南德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九墨闭上眼:
“晨晨!”在那明媚的记忆深处,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他右手握着画笔,左手朝她高兴地挥手。
“这是南德离开晨晨的那一天。”九墨耳边传来肖铂的声音。
九墨的眼珠,快速地转动着,她看见晨晨朝他跑去,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晨晨走到他身旁,看见他在画画。
“好漂亮的风筝。”晨晨喜欢他的画,喜欢他画的所有东西,在那上面,所有的事物,对于晨晨,都是美好的。
“你看!”南德指着不远处天空中的风筝。
“一模一样的。”晨晨朝他指着的方向抬头望去,看见了风筝:风筝是一只五颜六色的蝴蝶。他们的目光随着风筝而移动着,教室外同学们正在高兴地玩游戏。
“啊!”忽然,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摔倒了,老师匆忙地把他抱去医务室。
“风筝卡在树上了。”晨晨焦急地喊道,她看见风筝断了线,卡在一棵树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大门走去,看见不远处的风筝。
南德拉起她的手,悄悄地走出了幼儿园大门,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仰望着马路对面那棵树上的风筝。
“好高啊。”晨晨说。
一阵风吹过,风筝被吹落在地上。
“我过去捡。”晨晨激动地松开了他的手,朝风筝跑去,没有察觉到一辆车正向她开来。
“小心!”南德冲上前,护着晨晨,两个人被撞倒,南德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晨晨。
九墨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肖铂的怀里,他一直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九墨!九墨!”
原来,刚刚九墨走进了晨晨的记忆谜城,重演了当年的那场车祸。
晨晨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九墨吓坏了,以至于她没注意到肖铂的右手受伤了,她紧紧地抱住肖铂。
真相终于大白:十八年前那场车祸后,南德走了,晨晨活了下来,但她不知道他已经走了,记忆永远停留在了他们出事的那一天。
肖铂弯下腰,用公主抱直接抱起九墨,说道:“晨晨忘记了南德已经走了,所以她一直在等南德。”
“她等了南德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回来。”九墨把头靠在肖铂的胸前说。
病房里的晨晨,睁开了眼,莞尔一笑,说:“南德,我来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终于等到了南德。
“你说,如果十七年前,失踪的是乔生,你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一直在寻找,在等待?”肖铂突然问道。
“会的。”九墨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又有点伤感地说:
“但晨晨等了南德那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回来。而我幸运地活了下来,回来了,却没有了面对乔生的勇气。”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假若你还是没有回来,乔生一定会一直等下去。”肖铂斩钉截铁地说,就好像他就是乔生一样,他把九墨温柔地放下,蹲下身,为她包扎伤口。
这时,九墨才发现肖铂的右手流血了,她担心地抓住他的右手,想看看伤口深不深,却看到了他右手掌心的一块伤疤,红豆大小,和乔生右手掌心的伤疤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伤疤。”九墨惊讶地问。
“我,忘了。”肖铂冷冷地回答,即刻缩回了手。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忘了乔生吗?”九墨抬起头时,她的目光刚好撞上肖铂的目光,两两相望。
“如果可以,就让我代替他吧。”他深情地望着她,目光离她很近。
“没有如果。”九墨躲躲闪闪地回避了他那炽热的目光。
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即使你看见了什么。
就像九墨看见肖铂的右手掌心里和白乔生如出一辙的伤疤,却还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肖铂到底是谁,不知道最后一滴眼泪正伸长它的魔爪,向九墨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