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瀚跟徐润泽这笔帐,她记下了。
夜深了,名膳酒楼已经打烊了。
伙计还在收拾,大厨房泥泞一片,掌勺的几个师傅都已经累极走了,剩下的学徒在收拾。
齐瀚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跟来的众人道:“长康跟着我进去就好,你们等在这里。”
他说完,对齐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暗中潜入酒楼查看。
齐盛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隐匿到人后,带了三个侍卫跟他朝暗处走。
万掌柜还在算账,看到齐瀚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他眼眸忽闪,连忙从柜台里迎出来道:“齐院长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可这……太晚了……大厨都走了,小的可做不了一等一的席面招待呢?”
齐瀚闻言,斜倪了一眼点头弯腰,看似恭敬,实则言语散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万掌柜,坐到大厅里面的椅子上道:“能不能做出来,那是你们的事?”
“早些年寇大海在京谄媚的时候,我还是有幸见过一二的。”
“怎么?我来了,你们的张管事也不出面迎一迎?”
“说不定他就此惹恼了我,我这么多年的正人君子也当够了,想要在背后当一回阴死人不偿命的主呢?”
万掌柜愕然,齐瀚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全都是披着一身长衫,穿着鲜亮的褙子,端着一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曰的高姿态!
可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人,浑身散发着凌厉逼人的气势。
尤其是那一双眼眸,犀利冷寒,直直地望着他。
万掌柜下意识一抖,心生怯意。
“齐院长大驾光临,张某有失远迎了!”
上到包厢的楼梯口出,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慢慢地走了下来。
齐瀚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而立之年,脸盘宽大,眼眸深邃犀利,步伐稳健笔直,一眼便可知是一位练家子。
他的脸色更冷了,坐在椅子上,直到来人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
张管事抱拳,对着齐瀚作揖道:“在下张兴志,杭州府寇老爷身边的一个跑腿。”
“这不,我们老爷听说万掌柜处事不周,这才调了我过来。”
“张某也是想着身份卑微,不好上门拜见齐院长,不然怎么能让您亲自登门呢?”
张兴志说完,站在一旁,一副随时等候吩咐的样子。
齐瀚看了一眼长康,长康将自己别在腰间的斩骨刀“嘭”的一声,用力地砍在了圆木桌子上。
万掌柜瞧着长康看他的眼神,阴鸷冷戾,寒意彻骨,只怕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之前万管事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想要暗中毁我师傅的清白,纳她为妾。”
“还许诺我,事成再给五百两!”
“今日上门……”
“今日上门,希望你们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给一个说话!”齐瀚截断了长康的话。
心慧是不是在这里,不得而知。
他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能暴露心慧被掳走的事实。
不然……
张兴志看了一眼愤怒不甘的长康,再看一眼犀利逼人的齐瀚。
抬起脚,“嘭”的一声,将万掌柜踹到在地。
“咔嚓”一声,万掌柜的尾椎骨应声而裂!
“啊啊……”
他惨叫一声,身体痛得动也不能动,牙关被咬得死死的,头上全是虚汗,脸色青紫一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张兴志视而不见,继续一脚用力地踩在了万掌柜的脖子上。
万掌柜哼哼两声,嘴角全是鲜血,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可那撑大的瞳孔里,聚敛的眸光正一点一点地消散。
张兴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鄙夷地看着脚下的万掌柜道:“我们家老爷一再说了,以和为贵,万万不可挑起事端!”
“尤其是,一个狗奴才惹不起的事端!”
张兴志说完,放开了脚。
可此时被踩断脖子的万掌柜已经彻底没气了。
长康握着斩骨刀,心里愤恨不已。
这个张兴志猖狂到,在他们的面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