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休息一下,等以后多练习就好了。”
沈倾城点头,道:“你练了多久才吹这么好的?”
厉席择道:“小时候我母亲教我的。”
“那么久了啊?”沈倾城感叹:“我都不知道多久能吹一个简单的调子。”
厉席择很淡地笑笑没说话,从她的手机拿过埙,开始吹奏起来。
他在石台上吹,她站在石台下听着,思绪飘得很远。
一段结束,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站累了吧?上来坐。”
沈倾城的确站了颇久有些累,于是也没推迟,绕到旁边上了石台。
石台不大,刚好能坐两个人。因为晴了,今天也没风,她裹紧围巾却也不冷。
于是,石台上,两人都没说话。在这静谧的夜里,在这样炮火连天的世界里,静静地听着埙声,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傅莳光经过的这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两道并肩坐着的影子落在雪地里,投射出交影的暗调。皎洁的月光里,一对年轻男女并肩坐在一起。男人一边吹埙一边看着远方,女孩一边听着,一边用发丝绕着手指,脸上的表情很宁和。
画面无声,却有一种难言的温馨流淌。
他蹙了蹙眉,跑过去。
之前,听组织上说,会派一名负责搜集情报的军人过来,来驻地这边一个月,不过没提名字。今天看到林夕梦过来,才明白是她。
走廊上,他走过去低声问她:“有什么事吗?”
她很自然地开了门往里走:“闻伯母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有些沉,你自己拿回去。”
傅莳光走进房间的瞬间,微微侧身,眼角余光便看到沈倾城还在她的门口,眸子一瞬不眨地看着他们那边。那一刻,他的身子有些微的僵硬,然后进门抬手,将门拉上了。
林夕梦带过来的是好几罐蜂蜜,还有大枣、干果和阿胶粉,的确有些沉。傅莳光提起了包,客套而疏离地道:“谢谢了。”
林夕梦大方一笑:“没事,举手之劳!就是原本还有些吃的,入境时候遇到比较严的安检,都送他们了!”
傅莳光点头,心里却在估摸着时间,不知道沈倾城回房间了没有,于是提着东西没动。
林夕梦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而是道:“对了,之前你突然就走了,有些话我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那次的事,闻伯母也是着急才会那么做,这一个月来你没和她联系,她其实挺难过的……”
傅莳光打断她:“还有别的事吗?”
林夕梦笑笑:“没了,我意思就是,那天就是个误会,忘了就好,我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傅莳光突然将包放下,看着面前的女人,开口的语气认真:“林小姐,我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我母亲的意向只是她的,和我无关,我娶妻娶谁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会因为她的意见所改变。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拒绝了,林夕梦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下去,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嗯,我懂,我这次过来也是上面的安排,没有其他目的。”
傅莳光点头:“没有就好。”说罢,他拿起包,道:“再次感谢,告辞了。”
拉开门的瞬间,他看了一眼走廊,见沈倾城已经不见了。收回目光,傅莳光这才提着包往楼上去。
打开房间,他将东西放下,脱掉外套时候,总觉得鼻端有一道浅浅的清香。本来以为是林夕梦带来的包上的,可是凑近了没有,他这才发现,好像是从床上传来的。
是她?
想到沈倾城刚才在床上躺过,他顿了片刻,将脖子上的吊坠掏了出来。
黑色的绳子编制图案能保平安?他觉得好笑,可看了看,他又将吊坠重新放入了衣服里。
傅莳光有个习惯,几乎是雷打不动,那就是只要没有任务,再累,晚上也要去跑步和锻炼一小时。
于是,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迷彩,拿了手电,便走出门去。
先做了热身,又练了一会儿杠铃,他这才去操场已经扫出来的跑道上开始跑步。
乐声就是这时候才传到他耳畔的,他跑了很多圈,这才循着声音过去,看到了石台上坐着的男女。
远了认不出是谁,离近了才看到是沈倾城和厉席择。从他们很自然的相处状态看,就好像认识了许久一样。
傅莳光跑过去,直到石台前才停下来,而石台上的两人似乎在乐声里很投入,直到他到了面前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