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是,詹海峰。
这次电话接得很快,我听见对方清淡的声音问候楚蔚澐怎么有空给他打电话,楚蔚澐沉稳地说:“当然没空跟你闲聊,是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找你救命。”
对方立刻严肃了下来,楚蔚澐也不废话,直接把案件的关键信息说了出来。五分钟没到,对方就说立马带队过去救人。
与此同时,我跟楚蔚澐也已经上了高速,车子在飞快的车流中闪电般穿梭,仪表盘的车速都飚到了二百六七了,速度之快让我只听得到他将其他车辆远远甩到后面去的掠光浮影,我紧张地手心冒汗,只能本能地握住斜绑在身上的安全带。
其实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在本能地恐惧,上次布加迪车祸的阴影还在我面前来回闪。
楚蔚澐突然说:“你听说过前年的伦敦飞车世锦赛吗?”
“不知道。”
楚蔚澐低低地哼了声:“当时参赛的选手来自世界各地一共三百六七八位,我是其中一个。”
我愕然看他。他的侧颜在飞驰的速度里更尖锐棱角,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没有一点慌乱。
他又说:“第一名去年在釜山死了。第二名现在在医院躺着,双腿截肢。我第三名。”
我:“……”
特码的,这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吓唬我。
车子突然拐了个大弯,直接从高速公路下了盘山小路,给我一种从山上直接冲到山下去了的感觉。我听见高速路上传来好多尖叫声,估计是后面目睹这一幕的人以为我们是从高速上掉下来了。
楚蔚澐的声音低低的,稳稳的,却又带着一股捉摸不透的邪恶:“江萤,原来你这么怕死。”
我早都被吓得没了魂了,听见他这么淡定地揶揄我,我喘着粗气大叫:“谁怕死了,我才不怕死,可是我死了,我妈怎么办!楚蔚澐,我不能死,我们都不能死!”
车子在路况极其糟糕的盘山路上行驶,颠簸极其厉害,有好几次我都感觉到车子差一点就要滚下去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平安落了地。
等停了车之后,我就看见前方一片凹凸黑暗的路边上,被车灯照亮了的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上窑村。
楚蔚澐缓缓地松了口气,掏出了根烟点上,眼睛眯着看我:“怕什么,就算死,也有我陪着你。”
看着他的脸部侧影在透进来的昏暗路灯中,更加锋芒毕露。心里也不知就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又疼又酸,后来的很多年之后,我都没法将他说的这句话忘记。
他说:“就算死,也有我陪着你。”……
从楚家宴会一路疾驰到上窑村,我们简直是拿命在赶路。
不过好在平安到达。
楚蔚澐打开自己那边车门下车了之后,我也跟着解开安全带推门出去,可没想到双腿刚刚着地,直接就软地跪到了地上。
楚蔚澐绕过车头冲上来都没来得及,我的膝盖直接顶住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割得一条尖锐的破口,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