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宴席之上,在通灵仙君有意撮合下,韩立等人与风残雪、严峰二人斟饮了数杯。这二人纵使心中再有不甘,却不敢拂逆通灵仙君的美意,况且事关寒潭宫颜面,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强颜欢笑。
酒过三巡,众人就修炼心得、所逢奇遇交谈了良久。此番化晶城之行皆因韩立而起,再加上他与严峰比试时的卓佳表现,韩立这名飞升修士颇受关注。踏上修真大道如此多年,韩立心知隐匿底细的重要性,因而只是挑了一些所见所闻和先前施展的神通讲述于众人,至于自己来自小南洲界群,以及噬金虫王之事只字未提。
翌日日落时分,高升口中的谭师弟一行三人终于赶到了聚仙阁。当日入夜,两名披着黑色斗篷,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雾气的修士,驾驶着一辆银色马车,快速驶出了化晶城南门。第三日天蒙蒙亮,另外两名同样装束的修士,乘坐另一辆一般模样的马车自东门驶出。
此时,高升与韩立早已身在化晶城十余万里外。那日,通灵仙君兴致极佳,筵席一直到午夜时分,众人才散去。韩立三人回到聚仙阁数个时辰后,趁着夜色时分,韩立与高升驾驭着遁光,直接赶到了通往寒潭宫领地的化晶城西门。
二人混入一支商队之中,天色尚暗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了化晶城。韩立二人随着商队深入寒潭宫势力范围数万里后,便脱离商队向南疾驰而去。这个计划虽颇具风险,然而风残雪等人定然料想不到,他二人胆敢闯入寒潭宫领地。
因担心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二人未乘坐任何飞行法器,一路之上敛起气息,避开城镇村落,尽挑一些偏僻人烟稀少之地遁走,如此七拐八拐之下,纵然所耗时间长一些,倒也并未遇到什么意外。不过,二人选择的遁光路线,距离仙鼎宫与寒潭宫边境线始终保持在数万公里。
又过了三日有余,某山峦叠嶂的群山,一处清幽山洞中,韩立二人正盘膝坐于一块青色巨石上。一番吐纳气息后,高升若有所思地看向韩立说道。“韩兄,此地距化晶城已有五十万里远,纵然仍在寒潭宫中所辖范围内,却依旧风平浪静。照如今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计划似乎是奏效了。不过寒潭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高某暂时不打算继续向南,而是从此地转而向东走,回到仙鼎宫领土。这桓棘群山横跨寒潭宫和仙鼎宫领地,却由于地势极陡,仙灵气稀薄,而得不到重视。修士无法长居,更遑论凡人了。因而这一带极其荒凉,戍边修士也是少得可怜。我等若是从此处潜回去,纵然遁光缓慢些,却胜在安稳。韩兄意下如何?”
闻言,韩立沉吟片刻后,轻轻鄂首,对着高升说道。“就依高兄。据兄台所赠的玉简中所绘,此地向东二十万里便是桓土城,不知我二人是否是前往这桓土城?”
“我二人的确是向桓土城方向而去,不过高某并不打算入城。”听闻韩立所问,高升微微笑着说道。“只因寒潭宫和仙鼎宫渊源颇深,若是贸然入城,很可能会暴露行藏。届时我等在明,敌人在暗,对于我等回仙鼎宫很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阻碍。因而,我二人依旧是隐匿气息,找寻人烟稀少处经过。”
见到韩立微微点头赞同,高升话锋一转,轻叹一口气说道说。“就是不知柳师弟和谭师弟等人现在境况如何,倒是希望寒潭宫那些人在找到他们后,不要为难他们的好,否则等我二人到了仙鼎宫,定要禀明师尊向他们要人。”这番话一出,原本不喜不悲的俊朗面容,此刻神色却不再那么平静。
“高兄宽心,寒潭宫此行志在我二人,想必不会为难传玉兄他们的。毕竟他们尚未找寻到我二人的情况下,想必寒潭宫不会做这等无用之举吧?”见到高升英俊脸庞上浮现的一缕忧色后,韩立开口安慰道。
韩立看向高升的眼神中,实则透着一丝玩味之色。就在后者目光也触及到韩立眼神之时,神色顿时一怔,其同样直视着韩立的双眸。过了数息后,二人竟同时大笑了起来。
高升倒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经过韩立那番好意相劝,他纵然再担心门人,却也不能再次提起。而当他见到韩立这般模样,心中哪能不明白韩立眼神中的意味,当即面容带笑,解释道。“韩兄莫要调侃于高某,我这师弟生性贪玩,素来令人伤神。师尊平日里要主持宫内大小事务,无瑕顾及我等师兄弟。因而传玉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做师兄的心里定然是不好受。”高升敛起面容上的一丝笑容,正了正色,目光看向山洞口透光出说道。
韩立听闻高升所言,心中感慨这师兄弟二人的手足情深,也不再调侃于他,并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半晌之后,两道残影,一青一白,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山中无甲子,两日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就在韩立二人遁出桓荆山脉后,入眼之处是一座通体由某种黑色土质砌成的城墙。
这二人趁着夜色的掩饰,伫立在一座土坡之上。
“高兄,此处据你所说的泗沣城还有多远?”韩立首先打破了沉默,目光直视着前方城池,话语却是对高升询问。
“六十万里路,泗沣城是我二人返回途中,距离最近的一座拥有传送大阵的城市。只要我二人进入泗沣城,便算是安全了,届时可直接传送至仙鼎宫所在的昊极城。”高升略一思量,说道。
韩立默然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疑问,高升仍是一副淡然神色,不惊不喜地一一解答。
残阳如血般挂在天际,远方孤零零的黑色城池,依旧稳稳盘踞在群山脚下。轻柔的晚风拂过,将二人的袖袍与长发带起了些许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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