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家里的日子如何的拮据,而生病的婆婆的身体每况日下,她每日都是怎么近前细微照顾的,又讲她那个婆家兄长为了不掏那份子抓药钱,早借要做生意的名头躲得远远的,又讲她那个妯娌嫂子如何如何的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如何对重病婆婆不闻不问,全让她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苦伺候着。
杨云秀说的越多,杨母便越是气愤不已,听到最后,只含泪拉着她那粗糙的一双手,自责又心疼的说:“都是娘造孽,让好好的闺女嫁过去,现今落到这种田地,守寡不说,受苦又受累,这和跳进火坑有何两样?那家人真不是东西……”等等诸如此类的苦话。
杨云锦也早已听得唏嘘不已,她非常的心疼姐姐,含泪叹息道:“大姐,你受苦了。”
杨云秀也是越说越痛苦,眼里更是早已含了泪,此刻,摇摇头,目光空洞的望着某处,泪水留下来,叹息道:“母亲也别自责,大约都是命,只怪女儿的命不好……”
她凄楚的说着,目光瞟过远处那个轮着斧子一下下犹如开天辟地般劈柴的男人,羡慕的轻声说:“妹妹,虽然你嫁的仓促,可姐姐觉得,你倒是个有福的,看妹夫多又能干,多有力气,干了这么久的活儿都不见喘一下的,男人就得找这样的……”
杨云锦也想到了李岷承的诸般好,心里也不禁想,是啊,这么好的夫君,怎么就叫她遇见了呢?
一抬眸,她便见李岷承就在不远处,正埋头认真的劈着柴,他真的挺会干活的,劈出来的柴聚到一堆,大小简直一个样。
她瞧着他,只见他弯腰扶木头的时候,那坚实的腰畔透过袍子展露无遗,他举臂砍下时,那折起的袖子露出的半截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精壮可见。
若是以前,杨云锦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她是和他同过房的人,已是个懂得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看到他这般,顿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慌忙垂眸,抱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才轻轻答:“姐姐,别夸他了,他也就是有些蛮力而已。”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瞧,他对咱家多用心。”杨云秀赞许的瞧着李岷承,又忽而惆怅的说:“之前你姐夫在世的时候,来咱家也不见得如他这般做过一件事。”
杨母原本还有些赞许的望着李岷承,但此刻她见大女儿提起亡夫,一脸的伤心模样,她忙道:
“闺女啊,那位可比你妹妹大上十来岁呢,就是比你也大了七八岁呢,你妹妹嫁给她那是低就,他能不对咱家好吗?怕是让不他做些他还担心呢!再说了,你那个夫君可是个秀才,要是活着,指不定也能考个官老爷的。他算什么啊,就是一个樵夫,会砍柴那是本分而已……”
杨云锦眸子一怔,顿时就有些喝不下去茶水了。
她缓缓放下杯子,心里安慰自己,母亲只是怕姐姐伤心才这般说的,并非看不起李岷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