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蒙在鼓里,巴巴儿地等着收利息……若是不信,自个儿去钱庄外面瞧瞧不就好了?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苏酒终于坐不住了。
她离开明德院,出萧府,一路往北,转过三条街,终于来到宝亨钱庄外。
金碧辉煌的钱庄仍旧屹立街头,只是朱漆大门紧锁,外面还围了一大群讨要钱财的百姓。
原来宝亨钱庄,真的倒了啊……
正想着,忽听得大喊声响起:
“乡亲们,咱们平日里不曾作恶,辛苦攒下的银钱,却都被这可恶的宝亨钱庄卷了去!诸位听我一言,不如咱们一起去公堂告这钱庄,契约什么的咱们都有,上头还明明白白盖着钱庄的印章,论理,谁也论不过咱们!”
苏酒寻声望去,只见身着青褐带补丁的书生爬上一根竹竿,义愤填膺地朝众人挥手。
不是司独数又是谁。
而他的振臂一呼令所有人都激动起来,纷纷附和他,由他牵头,浩浩荡荡往公堂而去。
苏酒夹在中间,因为担忧司独数出事,所以一路跟了去。
谁知,
到了衙门才发现公堂大门紧闭,推官并不肯受理这桩案子。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徐知州在后面捣鬼。
司独数双眼通红,提一双拳头,静静站在秋阳下。
他仰头,望向公堂上挂着的匾额。
“清正廉洁”四个大字,被擦拭得纤尘不染。
阳光下,
却又分外讽刺肮脏。
穿青褐带补丁长衫的书生,忽然“哇”一声就哭了。
娘亲为了给他凑够上京赶考的盘缠,把家里养了多年的鸡和羊全卖了。
他是他们家的希望,也是全村人的希望。
他还答应过村里的稚童,等他高中,就带他们来金陵城吃一顿肉。
可如今……
少年蹲在地上,使劲儿抹眼泪。
苏酒静静看着。
舍长被骗了二十两纹银,那是他们家多年的积蓄,是他一生的希望。
但对为恶之人来说,却不过是一顿饭钱。
舍长说,他读书是为了做官,做清官,做好官。
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如今,他想要报效的家国,却贪官盛行,以致生生断绝了他的前程。
真讽刺……
苏酒沉默着回到萧府,却见明德院里来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