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朱翊钧想想,也觉得这事情自己是看不明白了。
好端端地,高拱怎么忽然要给谢馥找夫婿?
他眉一低,像是不经意一样问李敬修:“那你呢?对谢二姑娘可有什么意思?若能成,可真是好事。”
“好事”两个字,在朱翊钧的嘴里已经出现了第二次。
李敬修丝毫无所觉,倒是在朱翊钧这一句话之后,开始仔细思索了起来。
他最终笑了笑,眸子明亮得紧。
“终身大事,终究还是父母定夺。若是……若是真能成……”
话没说完,唇边的笑意就扩大了。
一向还算沉稳的李敬修脸上,竟然也露出一种少年人的局促。
朱翊钧不禁感叹:“看来今日你是没办法去上张大人的课了,这会儿李大人约莫也回去了,你还是赶紧回去问问吧。毕竟,也是终身大事。”
“这……”
李敬修觉得这样的确有些不好,可心里也压抑不住那一股好奇。
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问问,当下也知道朱翊钧说的才是最好的,干脆地一拱手:“多谢太子爷恩典,那小臣就先……回去了?”
“去吧。”
朱翊钧含笑点头。
李敬修便连忙一揖到底,告了辞,退到门口的时候,还跟冯保拱了拱手,道过谢。
冯保看得好笑,瞧着李敬修远去的背影,道:“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呀。”
“有什么必要沉住气吗?高兴也就是高兴……”朱翊钧挑眉,站在殿内正中央,望着将天空都压低的宫檐,目光里流淌着浅浅的平静,“毕竟终身大事。”
“这件事来得未免也太蹊跷了一些。”
冯保的声音轻轻的,细长的眼尾拉开,有一种难言的优容味道。
“葛家的小姐才被选入宫,次日高拱就开始给外孙女物色人选,来得也太巧。想来是葛小姐的事,叫京中的大臣们人人自危起来。依着高胡子的秉性,怕最不想谢二姑娘入宫吧?”
说完,他抬头起来,注视着朱翊钧。
朱翊钧踱步而去,站在了殿门口。
逆光的影子,被白晃晃的天光,堵上了一层光边。
他抬起头来,平顺的头发如瀑一样披在肩上,昂藏的身躯,宽阔的肩膀,背着的双手动也没动一下,衣角垂落,绣纹上的银线在天光下流淌着细细的光泽。
朱翊钧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站立。
毓庆宫的琉璃飞檐,弯起一个角,探入了天蓝的明空。
整个皇宫在晴日的照耀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