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阵子有回疲劳驾驶差点追尾, 林深青再没摸过方向盘,从医院出来直接打了个车,照旧在南街巷口下了。
白天的酒吧一条街鸦雀无声,她顶着烈日走了一段,脚步突然慢下来。
不知怎么,前天晚上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又来了。听不见身后脚步声, 可就是觉得有道窥探的目光丝丝缕缕粘在背上,怎么也甩不脱。
青天白日,一股寒意生生从脚趾尖爬上了太阳穴。
林深青停下来回头看去。
炙烈的阳光在地面投下阴影,把高矗的路灯浓缩成短短一截。整条街空空荡荡, 两边酒吧也都大门紧闭。
没察觉异样,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继续往里, 走了几步, 给那个暂时还没备注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来水色吗?」
一条文不对题的秒回——
贺星原:「医生让你这几天别碰酒。」
林深青:「大中午喝什么酒啊,来不来,吃饭。」
贺星原:「可以来。」
林深青:「你位置给我。」
消息界面跳出航大的定位, 放大细看,应该是宿舍区。
她目测了一下距离,问:「十五分钟?」
贺星原:「半个钟头。」
贺星原:「我还没起床。」
发完这两条消息, 贺星原就翻身下了床,跟上铺两个室友说:“中午你们自己出去吃。”
刘敦一愣:“都快出门了, 你这时候放我们鸽子?”看贺星原摘下架子上的毛巾, 拉开了浴室门, 他爬下床喝问,“干什么去啊你?”
“有事。”
陈驰看过来:“刘胖,这就是你没眼力见了,咱哥活活素了二十二年,好不容易拱起白菜,你怎么还挡道呢?”
贺星原冷冷瞥了陈驰一眼。
“那白菜不也是素的吗?”刘敦拉住贺星原,“不是,你小子真谈恋爱了?”
“我谈你爷爷个恋爱。”他一把搡开刘敦,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响起。刘敦挠着头问陈驰:“他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他啊,正在经受道德伦常的拷问。”
“啥玩意儿?”
陈驰摇头叹息:“他被他干姐姐使劲调戏,深切地认为自己在乱|伦,偏偏还有苦说不出。”
“啥意思,这咋说不出呢?”
“如果你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硬过,而且被她摸着了,还有脸跟她相认吗?”
“娘嘞,”刘敦一抹鼻子,“看不出这小子这么禽兽……”
“砰”一下,浴室门突然被一巴掌拍得震了震,里头传出个暴怒的声音:“你们他妈有完没完?”
陈驰和刘敦对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致的同情。
*
林深青得到贺星原那句“我还没起床”的回复后,就收起了手机,只是进水色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苏滟问她,“又有人跟你?”
她点点头,再摇摇头:“不知道。”
毕竟看贺星原发来的定位,事情似乎不像她之前怀疑的那样。
店里没有客人,林深青随意在窗边坐下:“多拿副碗筷。”
“你还约了人?”
这怎么能叫约呢?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试探完人家的定位,骑虎难下而已。”
她解释得含糊,苏滟也没多问,回头交代服务生准备四人餐。
一听是“四人”,林深青问:“还有谁?”
苏滟的表情不太自然:“我的一个朋友。”
她话音刚落,玻璃门一晃,进来个身材纤瘦,打扮知性的女人。
“罗姐来了呀!”苏滟起身招呼,给两边作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深青。”又跟林深青说,“这是罗菲,罗姐。”
林深青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三个女人的场面不太理解,倒是罗菲走上前,主动向她伸出手来,和煦微笑:“你好。”
*
半个钟头后,林深青才知道这个“罗姐”是谁,以及苏滟安排这顿饭的真正用意。
苏滟希望她放下戒备,与罗菲熟络,所以起先一直含糊其词,但最后还是绕不开重点:“罗姐前不久刚从澳洲调过来,现在在咱们这儿一院的精神科,做关于PTSD的项目研究。”
林深青的笑容短暂凝固,眨眼又恢复如常:“哦,你之前在店里碰见的心理医生就是罗姐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贺星原刚好推门而入。
三个女人同时扭头。
林深青“歉意”地跟苏滟和罗菲说:“啊不好意思,朋友来了,失陪。”说着拎包起身。
刚端来一锅养胃粥的服务生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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