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镜像双生

    比起迷失在幻境中的切原，现实中的幸村的表情没有些微变化，看起来似乎依旧是那样的冷漠无情。

    切原却像是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发抖，紧接着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大幅度的颤抖仿佛痉挛一般神经质地动作，冷汗已经彻底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乱糟糟的像是海带一般地头发耷拉得更乱，整个人狼狈不堪……他一开始只是无意识地喘息，渐渐地变成轻声地呜咽，紧接着是充满绝望地哭嚎……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什么绝境，失去了毕生珍宝，只能用哭嚎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切原，从未见识过，现场一片寂静，就算是旁边两场比赛的人员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幸村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唇，在那一瞬间他想过撤去这一切的精神力，想过把切原抱在怀里安慰，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他强迫着自己看着赤也的动作，强迫着自己不放过每一个瞬间……直到嘴里尝到了一股咸腥味，因为无意识地用力，而咬破了唇，这简直是自虐一般的行为，因为鲜血的味道终于让幸村找回了一点理智。

    明明是早就决定好了的。

    不能动。不能心疼。不能放赤也一直躲在后面。

    如果动了，之前所做的，就付诸东流了。

    幸村握紧了拳头，努力在内心为自己打气——相信他，他能行的。

    就算经历不同，他们是同一个灵魂不是吗？

    幻境中的切原遍寻不到亲爱的前辈，紧接着也找不到熟悉的后辈和队友，整个学校里的人似乎被转移了，连校门口那个总是爱说教的光头老师都不见了踪影。

    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鼻子一股酸意，切原擦了擦眼睛，这个时候绝不能哭，这只是一场梦而已，睁开眼睛梦就醒了……

    切原闭眼，用力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痛QAQ，”可是他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依旧是樱花飞舞的无人校园，没有出现不良学长，也没有小诚他们，切原没忍住红了眼眶。

    疼痛没有让他难受，但是一个人却让他想哭。

    平时他受个伤，桑园前辈就会开始唠唠叨叨了，会皱着眉准备好创可贴和消毒水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

    切原紧紧咬着牙，抱着手臂，向着熟悉的球场走去，安静得诡异地校园，总是让他想起仁王前辈和丸井前辈故意吓他时讲的鬼故事——

    切原越走越急，他本能地朝着最熟悉地地方走去——网球部社办。

    社办里面依旧是平日里的模样，每一个柜子是谁的切原一清二楚，他神经质地每一个柜子都敲了敲……然后从柜子里把东西一个个拿出来。

    “丸井前辈，我把你今天的蛋糕和口粮都吃光了！”

    “柳生前辈，我把你布置地练习题都撕毁扔掉了！”

    “仁王前辈，我把你刚刚缝好的小公仔剪掉了！”

    “柳前辈，我把你记录资料和训练单的笔记本撕了！”

    “副部长，我今天玩了游戏机在你的备用帽子上涂鸦！”

    “部长，我今天都没有训练……”

    你们，怎么还不出来教训我呢……

    “砰——啪——砰——啪——”熟悉的声音，让切原听了一喜！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社办！

    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仁王前辈新想出来的整蛊！然后串通大家来欺负他！就只有前辈会这么坏心眼！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切原努力让自己笑，笑得好看一点，却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等下见到部长一定要在部长怀里告状！仁王前辈太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情。无法压制的孤独感，从心头一直蔓延到喉咙，苦闷，难受，压抑，仅仅是吞咽口水都觉得心里发慌。像是一座牢笼，四面墙壁被水泥紧紧封住，然后你一个人在牢笼里面，因为氧气的耗尽而窒息，慢慢等待死亡来临的过程逼得人发疯。

    切原远远地就看见了球场那边一个穿着立海队服的人在对着墙壁做练习。

    动作有种让切原纠结的熟悉感。

    是谁呢？

    头发是黑的呢！难道是副部长？还是和也？和也也是黑色的头发呢。

    切原离得越近就越感到心底发慌。

    不是副部长，也不是和也，他们都是黑色的直发。

    切原终于跑到了球场，渐渐走近的时候他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那人的动作他当然会觉得熟悉了，乱糟糟形似海产生物的头发，还有熟悉的动作，以及转过身来，每天都能看见的湖绿色的眼眸。

    “你……谁？”

    网球停在离那人没多远的地方，蝉鸣的声音响彻天际。

    很相似，但不是分不清。同样的发型，近似的脸庞，对方的面部线条更硬一些，眼部也较狭长，身高也高了切原小半个头……简直就像……不，应该是如果他长大一点，大概就会长成这样吧！这让切原忍不住开口问道。

    空气中弥漫着桔梗的香气。淡淡的清香挽救了切原几乎要短路的脑子，切原圆润的猫瞳一凝，目光变得坚毅，“是仁王前辈吧！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就说前辈的幻影根本变不成他，毕竟有身高的差距！“哼！”切原鼻翼有些热，刚刚的害怕孤独委屈统统爆发出来，“我才不会被前辈骗了呢！”

    切原随手掏了一颗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网球，用力挥拍，已经有点暴走的内心完全忘记了部长他们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现在只想发泄，谁都好！不打算压制的切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红色侵染了他的眼睛，头发变白，浑身上下的皮肤变红，冒着蒸汽……

    对面的少年歪了歪嘴，不在意地抽击，将那颗网球打了回来，还故意打到切原能够轻易接到的地方，比先前更强的力道撞击在切原的球拍上，切原从单手握拍改用双手，用力将网球打了回去，“你这个混蛋！我要把你染红！！”

    理智在愤怒中渐渐消失……切原的脑中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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