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哟,刘姑姑怎么来了,您快请进。”红棉装模作样地搁下针线,殷勤笑道。
刘喜莲“嗯”了一声,并未进屋,只简短地道:“你们两个都到院子里来,主子有话要说。”
语罢,转身便出了屋,看都没多看她们一眼。
见她走远了,红棉便拍了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复又向红药扮了个鬼脸:“真真吓死个人,好悬没叫刘姑姑瞧见。”
红药暗自撇嘴,面上却也作出后怕的样儿来,小声道:“是啊,我也唬了一跳呢。”
二人不敢耽搁,略略收拾一番,便去到院中。
芳月和芳琴已然立在廊外了,红药与红棉走过去,四人并排站着,俱束手低头、噤声不语。
庭院寂静,暮色重重翻卷,墙头的那一线金红,已然不见,唯树影幽暗,映得满院凄清。
很快地,刘喜莲与王孝淳也皆来到院中,各自站定,随后,便见那流苏锦帘轻轻一掀,钱寿芳一手挑起帘栊,一手扶着张婕妤走了出来。
众人忙俯身见礼,张婕妤抬手道了“免”。
趁行礼之机,红药悄悄抬眼打量着她。
她的面色比下晌进门时略好些,只仍旧无甚精神,神情颇为倦怠。
“主子有话要说,大伙儿都好生听着。”钱寿芳当先宣布。
微冷的声线,随暮风四散。
红药不由得心底发凉。
不知何时,那廊下的白纱大灯笼已然亮了起来,烛火与暮色间错,将钱寿芳的脸也映得一阵晦明。
东风轻缓,拂过这片狭小的庭院,老梨树晃动着枝桠,发出轻细的“哗啷”声,好似落了雨。
张婕妤的语声,似也带着雨水的潮气,入耳时,凝滞而低沉。
“这院子里的事,只在这院子里了,外头但有人问,你们知道该怎么回。”她咳嗽了一声,拢了拢身上的织锦薄氅。
众人齐声应是。
缓缓扫视了众人一遍,她面上倦色愈浓,缓缓地道:“罢了,我的话也只有这一句,余下的,便听钱掌事的吧。”
她侧过身,轻轻拍了拍钱寿芳的手,语声细且弱:“你来说罢,我回屋躺躺儿,实是乏得很。”
刘喜莲见状,脚下立时一动,似欲上前去扶。
张婕妤抬手止住了她,倦懒语道:“我这里不用人服侍,你们好生听钱管事的话。”
说着话,她已然自己掀帘回了屋。
刘喜莲尴尬地收回脚,视线一转,恰见钱寿芳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她心头震了震,忙垂首站好。
“我管不了你们怎么想,我只管你们怎么说、怎么做。”钱寿芳开了口,笔直的两道眸光,直奔刘喜莲而去。
那视线有若实质,沉沉压下,刘喜莲只觉后背汗毛竖起,越发不敢抬头。
钱寿芳盯着她看了一会,方移开眼眸,肃声道:“主子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罗喜翠的事儿,不许私下议论,更不许跟外头的人说。若叫我知道你们谁胡说乱道的,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