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坊司的牢房狭小而又潮湿,玉蔓直接就被两个差役投了进去,就像一只可以随意舍弃的流浪猫。
玉蔓浑身火辣辣的疼,屁股已经不能落地,只能趴在杂乱的稻草铺就的地面,默默地问候小奚儿的八代祖宗。
下午的时候,司老汉带着本村的社长一同过来,花了一些钱物才被老邓头安排见了玉蔓一面。
玉蔓不愿司老汉担心,强颜欢笑:“爹爹,我没事的。”
“蔓娘别怕,爹爹和你江叔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司老汉指的江叔就是同来的社长,和老邓头一样都是基层的小吏。
玉蔓不是西夏坊的住户,就算真的伤了小奚儿,本村也该有人站出来和西夏坊调解,若谈不拢时再交法曹来议。可是江叔面对老邓头明显底气不足,玉蔓也不指望他能出头,不禁心灰意冷。
司老汉和江叔离开之后,一个差役从牢门的栅栏间隔之间给她拿了碗饭过来,冷嗖嗖的坚硬得就像凝结的砂石,一看就是中午的剩饭,吃完了才想起她。碗里除了一块硬邦邦的饭,就连一根青菜的影子都看不到,甚至就连筷子也没有。
第二世刚在21世纪重生的时候,她被现代化的一切吓傻过去,不知如何求生,曾经跟着一个乞丐翻过垃圾睡过地铁,什么苦都吃过了。
因此,她倒也不嫌弃那块冷饭,拿起来就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画圈圈诅咒小奚儿。
牢房渐渐暗了下来,越来越冷,玉蔓在黑暗里不禁蜷缩着身体,没有被褥,她也不敢入睡,怕一睡过去就着凉了。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身体,借此能够搓出一些热量取暖,尽管她的身体很疼。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人打开,碧莹莹地透出一层稀薄的光晕,接着就见老邓头拿着火褶子点燃衔在壁上的油灯,再见小奚儿和羝奴缓缓地走了进来,羝奴手里擎着一盏碧纱罩灯。
小奚儿透过牢房栅栏看着侧靠角落的玉蔓,鼻青脸肿,右边面颊还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红痕,身上的夹袄和夹裤残破不堪,里面的棉絮都已露了出来。
“是谁动的手?”小奚儿扭头质问老邓头。
“香哥儿,这不是你老人家吩咐的吗?”
“邓叔,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我在气头上说的话能当真吗?”
老邓头实在也不好做,只有奉承地说:“香哥儿是大元朝第一美少年,你说的话小人自然是要当真。”
老邓头终究是了解小奚儿的。
果然,小奚儿听到“大元朝第一美少年”的称号,立时就有一些得意洋洋:“这话说得漂亮,羝奴,赏!”
羝奴立即就从袖中掏了一贯银票赏给老邓头,老邓头千恩万谢。
玉蔓无语,果然败家!
小奚儿吩咐老邓头打开牢门,又命他到外面等候。
接着,小奚儿低头走入牢房,缓缓蹲了下来,幽蓝的水眸盈盈注视着她:“你说,你又是何苦呢?”
玉蔓抬手一记耳光掴了过去:“混蛋!”说着眼眶忍不住就有泪花闪烁,尽管第一世做过无数的错事,这一世她想要重新开始,为什么他就不能对她好一些?
羝奴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动手打香哥儿,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急忙冲入牢房要对玉蔓动手。
小奚儿把手轻轻一抬:“退下。”
“香哥儿,她刚才打你。”羝奴生怕小奚儿不知道玉蔓是在打他似的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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