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城门!”城墙上,素来从容的容陌,此刻声音带着些许凌厉与焦灼。
沉重的城门,被侍卫重重的,一点点的关上。
然,终是慢了一步。
莫阿九紧闭双眼,只觉马匹要撞上即将关闭的城门,可待她反应过来,马匹竟已跑出城门。
她……逃离了。
逃离了那个金丝笼,也逃离了容陌。
一次,也未曾回头。
“放箭!”身后,男人肃杀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
莫阿九抓着缰绳的手,终是无可克制的剧烈一颤。
这是容陌的声音,她即便化成灰也识得,可他方才说--
放箭。
那般认真。
“莫阿九,不要想着逃离朕,否则,朕不介意皇陵多上几抔黄土。”
容陌的话,响在她的耳边,那般真切。
原来……是真的。
他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她怎会以为……前段时间,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切之意?
怎会这般自作多情呢?
身边,长剑扑簌簌袭来,夹杂着凌厉之势。
马匹在一片乱箭之中飞快的闪躲,到后来,已近艰难。
“……放下我吧。”不知多久,莫阿九听见自己隐有疲惫的声音。
她不愿……牵连更多人。
身后,余归晚的身子似微颤,却很快越发坚定:“绝无可能,莫阿九。”他道,“本公子身旁,还少个伺候的人呢!”
“可……”
“忘了本公子所说的了?”余归晚声音沉沉,“若本公子死了,也会将你杀了,所以不用担心,本公子这不还死不了!”
话落,却听马匹一声凄厉长嘶。
有箭,射中了马匹。
马匹的动作已近缓慢,不消片刻,马匹似已无法承受痛楚,轰然倒地。
余归晚的身子在地上滚落几圈,人已飞身直起,莫阿九同样惊觉身子被摔下,一阵酸痛。
箭,依旧如雨般袭来。
莫阿九甚至能听见耳边簌簌风声,眼见一直长箭穿风而过,射向她身前,她缓缓闭眸,若是死在容陌手下,也便……了了此生之缘。
可那长箭,终只是自她发梢穿过,射向后方地面。眼前黑影一闪,余归晚已然褪下身后披风,挡在莫阿九身前,披风一挥,已将箭雨卷在其中。
“生死相许吗?”城墙上,容陌声音低喃。
下瞬,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身侧侍卫的弓箭,拉弓引箭,直直对准宫门外那男子,目光凌厉,尽是杀机。
而后,他松手,箭,如同夹杂着雷霆之势,朝着远方射去。
余归晚早已察觉到这般凌厉之气,双眸正色,难得严肃,手中披风早已无用,他干脆扔在一旁,目光专注望着这支箭,躲开本不难,然他身后,却是莫阿九那女人。
终是只来得及将莫阿九拂到一旁,侧身躲避,箭却穿过他的长袍,箭气轻易灼伤了他的胸前。
“……哼。”前方,似传来一声闷哼。
莫阿九怔怔望着余归晚在自己眼前倒下。
这个……不过与自己萍水相逢的男人,是她连累了他。
抬眸,望向远处一片光火的城墙之上,她似乎能隐隐望见容陌方才射箭的模样。
以往,陪父亲狩猎之时,容陌搭弓引箭之时,她总是万般痴迷,而今,她却只觉恐怖。
若为帝王者,至亲亦可杀。
这是……父亲临终前告知她的,那时,莫阿九不信,而今,不得不信。
最是无情帝王心。
容陌说过,这场纠缠,至死方休,那便……至“死”方休吧。
她霍然起身,挡在余归晚身前,只身迎着那密集的箭雨,身后,余归晚的双眸尽是诧异,她看不见,她只迎着那城墙之处看去。
她要好生看清楚容陌,来生,再不要碰见他了!
因为……心太疼了!
“扑--”
细微的声响,莫阿九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箭重重刺在了手臂上,她身形微晃,脸色一片惨白。
城墙上之人,本看不见她的脸色的。
可莫阿九却听见,城墙之上,那本凌厉肃杀的嗓音,似有些喑哑:
“住手,住手,通通给朕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