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确实学了厨艺,只是不精罢了。
她愿意为容陌洗弄羹汤,每日为夫君做着餐食,在府中待他洗尘归家,那画面定然极为温馨。
可她却忘了,她之所愿,并非容陌之所愿,容陌从未喜过她,更遑论她做的餐食?
仅有的几餐,他总是眉心紧蹙,知晓自己厨艺不精、容陌不喜之后,她便更少亲自下厨了。
思及此,莫阿九冷哼一声,去了膳房做了些清粥小菜,这些简单,想来不会太难吃才对。
将其放在餐桌之上,莫阿九望着余归晚用着餐食,心底终究有丝紧张,左右都是自己的成果。
吃过一口,却见挑剔如余归晚神色间竟有一丝讶色,似是……极为满意。
“美味吧!”莫阿九眉心微挑,可下瞬,她唇角的笑容僵住了。
对她意见颇深的余归晚此刻都难以挑剔,可容陌却未曾欢喜……他果然……厌极了她吧?
心思蓦然一沉,莫阿九转身便欲离去。
“去哪儿?”余归晚声音阴沉。
“秋乏,补眠!”
“……”
这一补眠,一直补到午后。
莫阿九茫然睁开双眸,好久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余归晚私宅之中。
意料之外,早食竟还剩了些,莫阿九也便囫囵吃了些,以作饱腹用。
不知该去往何处,无法出城,也不能出城,容陌定会将她抓回的,她斗不过容陌,即便在容陌面前,她如何张牙舞爪,容陌如何纵容她,可她总归知道,那不过是容陌始终未曾对她出手罢了。
他若是出手,她也许连自己为何尸骨无存都不知。
“嗖--”一柄短刃穿破长空,刺入莫阿九身前的窗阑之上,短刃上,还钉着一张信纸。
莫阿九微顿,缓缓将信纸取过。
熟悉的字迹,圆润而大气的笔锋,好看的字体……
莫阿九如何也忘不了这个字迹的。
有权有势当真是极好的,想知晓些什么便足以知晓些什么!
“阿九,我知你已逃出皇宫,你之所在,我未曾告知任何人,明日午时,聚贤斋一聚,我等你。”
没有落款,想必那人定然知晓她知道这个字迹,那般熟悉。
方存墨。
可是他们……还有一聚的必要吗?
莫阿九嘲讽一笑,径自将信纸团成一团,扔至一旁。
……
此刻,御书房。
“什么叫没有找到?”容陌安静坐于书案后,眯眸望着身前的女人,声音阴沉。
“昨日混乱,加之没有宵禁,百姓众多,余公子……轻功了得,暗卫也跟丢了。”红芙垂眸,如是说着。
“红芙!”容陌蓦然叫着她的名字,“朕想,自一开始,朕派你去莫阿九身侧便是错的!”
红芙的脸色蓦然苍白。
容陌只自书案后起身:“吩咐下去,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找不出来,你们这些明卫暗卫,提头来见!”
他以为那个女人该学聪明了,逃过两次,均已失败告终,便该好生在他身侧带着。
但他错了,他以为的终究只是他以为。
莫阿九,竟敢再次逃走,甚至还串通了旁的男人,而他……竟束手无措,比之上次,越发茫然。
“皇上……”以往素来惟命是从的红芙,此刻却神色复杂,“您若是不爱娘娘,何不……放她离去,也算是……一种成全。”
离去……
容陌神色间似恍惚一瞬:“怎的?她可是将你也收买了?”那个女子,总是有本事收买他身侧所有人,以往是为着了解他,而今……是为了远离他!
说什么“成全”,他偏不!
容陌偏首,望向窗外,满眼复杂,本不该想起,却不知为何,脑海竟浮现那个女子坐在门前低哼着一首小词的模样……
时日已隔这般久,他竟……还记得清晰: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