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猛哥!”
“我就给她妈打个电话,坦白一下,我真挺喜欢莹莹。”
天哪,这世上有情的男人太多啦!
我没让阿猛失望,把手机号给了他,任他自己摆平吧。
我和芸中午在公园附近吃了碗板面,之后刚要去黄台湖,阿猛又打来电话。
“田哥,以后别跟莹莹她妈联系了,也别提我和莹莹的事了,我不追啦。”
听着阿猛受挫的语调,我很同情地把电话挂了。
不用说,阿猛被莹莹她妈摆平了。
下午,回到家里,我和芸闲不住了,因为第二天她就要走。
虽然我表现得很忙碌,但浑身早没了力气,收拾两下我便坐在床边不动了,两眼盯着芸一个人细心地整理衣服。
慢慢地,她裹起了我所有的希望,包里塞满我一切的快乐,她将全部带走,给我留下她没来过我的世界之前完好如初的寂寞和孤独。
我勇敢地承受着,却还是哭了。
我没有胆量抬起手来把泪擦下,怕惊扰了她。
芸很认真,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最后,她打开了自己的钱包,数数对我说:
“大田,我这里有三百块了,除去坐车的二百元还差点儿,你再给添些帮我妹妹买身衣服回去。我答应她的,可以吗?”
我点头。
可是芸没听到我的声音,仰起脸来奇怪时才发现我的泪珠儿。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用力把我抱住。
“大田,你怎么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明年咱们还在一起!
快别哭了。”
接着,她把我松开,轻轻地为我擦泪。
我能看出她心里不好受。
“走吧,芸,咱们去商场!”
我攥着她的手出了屋。
来到商场,我们上了二楼。
芸看来望去,最后选定一件灰色上衣,自己穿好照镜子。
“挺漂亮的,你穿着合适,因为身材棒。”
我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她。
“嗯,真不错啊!我妹妹也不胖,应该能穿。”
“再拿一条好看的裙子,帮忙找找。”
我对售货员讲。
等芸两件都试好后,不忍脱下来了,一脸开心的表情。
买完衣服,我们把东西存起来,我又拉着她去了地下的超市,专挑她平日里爱吃的零食装了满满一购物车。
那一刻,我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走走停停。芸一个劲儿地抱怨东西买得太多。
那晚,我一会儿都没睡。
早上六点的时候,我把芸叫醒,自己也起了床。
外面的夜空里隐约还闪烁着亮乎乎的星星。
我们在路旁等着公交车,身边大大小小的包堆成了一垛。
等来到了迁林汽车站,浑身冻得发疼,我们就近买了两块煎饼。
而刚咬一口,长途汽车就出站了,我们赶紧钻上去。
坐在车里也不暖和,芸靠进我怀中。
车转眼开动。
吃完了煎饼,芸身子蜷缩着,又睡了。
渐渐地,窗外的天色放明。
路旁干秃的杨柳树上灰黑色的鸟窝还是一个,两个,三个……如来时的那样。
我抱着芸,像在哄小孩子,怕吵醒了她,又舍不得她一直睡下。
汽车经过丰北的时候,芸的眼睛打开了,问我:
“到哪儿了?”
“马上进唐木市区。”
她坐了起来。
下了长途汽车,我们直奔售票厅。
“咱们买九点的车票吧?有八点半的,但车很快要开了。
我想和你待会儿。”
芸的话让我温暖了很多。
我们把行李放在一个角落。
她坐在我腿上!我身下的凳子冰凉。
想想就要各去东西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住她的心。
八点四十的时候,我为她唱起了那首《离别的秋天》,我非常喜欢的歌:
“轻轻柔柔的风,吹过我的胸口,你我却站在这离别的路口。
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句借口,只有影子在随着那时间游走。
……”
她听着,什么都没说。
又过几分钟,芸站了起来,从包里翻出一大把蛋黄派,一个个剥开,往我嘴里送。
等吃完后,她又拿出橘子,掰开,一瓣瓣喂我。
我静静地望着她,嚼着。
“多吃点儿!”
她紧盯着我。
最后,她把我搂住,深情地吻了我的唇。
我愣住了。
“大田,我要走啦,时间到了。”
我匆忙醒来,她已经提起行李。
我陪她走到检票口,工作人员把我拒之门外。
我瞅着芸,她向我挥挥手。
之后,她转身就走。
在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突然回头!我能感觉到她在回头,可是头转了一半又扭回去了,扭回去了。
她给我留下一个一生都忘不掉的,最终没有完成的回头。
她心里对我有依恋,我明白了。
也应该只是依恋。
停在售票厅里,我回味了很久,才去买票往家走。
一路上,我的内心充满了空旷,什么都没有。
等开门迈进自己小王庄的住处,我望着屋里的一切,哭了,号啕大哭了。
我清晰地明白,我送走的不是芸,我送走了一段爱情!
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重新想起前居木下那个孤独的小屋,如今的这里变得当时一样凄楚。
坐在床头,我捧起芸给我留下的两只小狗狗,笑了。
其实没什么,等待明年她再来吧!我等着……
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芸发给我的信息:
“大田,回家了吗?你要开心啊。”
我触动按键,和她聊了起来:
“媳妇,到哪里了?”
“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地方,到张峪口早呢。
我中间还要倒车,在沽园。”
“嗯,路上记着吃东西,别饿肚子。”
“会的,你什么时候放年假?”
“不知道,应该挺晚,估计腊月二十七八!过年去你家玩吧?”
“不了,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那里住着冷。放假回家了就好些。”
“呵呵,没事啊,一个冬天都要过了。”
“你家不是沽园县里的?”
“离沽园二十多里,我们村叫七树庄!”
“哦,你爸爸还总关机吗?”
“是的,一直打不通。”
“那回去了多安慰妈妈,帮着做点儿家务。”
“嗯!”
“在家里别出去乱跑,我等你回来呢!”
我把最关心的话说了出来。
“知道了,我手机电不多,得省着用,一会儿再聊吧!”
谈到上面的问题,芸这样回复了我。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困,睡觉了。”
她没有回我。
下午,我照常去上班。
吃过饭后,瞅瞅表快六点了,我发信息给芸:
“到张峪口了吗?”
过两分钟,她说:
“已经在沽园了。”
“那你怎么没回家?”
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沽园下大雪了,可厚啦!
山路不好走,没有回我们那里的车了,今晚我只能去旅馆。”
猛然想起那次和王八翔通话时的内容,我若有所悟:
“……下午她还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沽园了,想再来我身边!
不信你问她。”
我失望了。
“芸,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既然那里下雪了你就快找个旅馆住下来,好好睡一晚,坐一天车肯定累了。”
我这条信息发出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但等到七点五十依然没收到她的回复。
八点零五分,我拨她的号码打过去,已经无法取得联系。
芸的手机关了。
我预料到了不该发生的。
那夜,我最痛苦。
第二天,我躺在家里的床上没力气了,因为到上午九点的时候她还没开机。
也许是我真的爱她吧,我纯得近于绝望至死。
大概十点左右,芸的手机打通了。
“喂!”
我听见了她熟悉而沉重的那个字。
“你怎么回事?”
我压抑不住了。
“我手机昨天掉地上摔坏了,开不了机啦。
今天上午刚修好。”
她明白我想问什么。
但是我很怀疑,因为她现在用的手机是我给新买的,当时阿猛陪着,况且沽园的雪下那么厚,不应那么巧在那个时间里落在地上还坏了。
“你现在在哪儿呀?”
“车上啊,往家走呢。”
电话里传来寒风呼呼的擦过声。
“再有多久能到家?”
我不希望两个人相处被彼此质问着,可我一直都在那样做。
“才上车,半个小时吧。”
“嗯,先给妈妈打个电话,别让着急。”
“知道了。
大田,不要胡想了,我会用心爱你的!”
“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记着常联系。”
说完,我把电话挂了。
我不清楚芸的哪一句话该信,也许本来都该相信她。
从那以后,我的情绪消沉了很多。
芸在的时候即便会有争吵,也是可以快乐的。
我又尝试着一个人静下来,习惯无味的生活。
但从现实的结果来看,我们的悲剧尚没有宣判,于是我也在想方设法鼓励自己,继续,一定坚守下去。
我们开始经常聊天,在网上。
芸还是很快活的样子。
她听我的话,在家陪着妈妈,做饺子的时候告诉我,洗衣服的时候对我说,出门去奶奶那里了也怕我不知道。
“奶奶是不是非常喜欢你?”
有天我问芸。
“不啊,但起码不讨厌。
她一个人住,有时候孤单!”
“你奶奶就你爸一个儿子?”
“嗯。妈妈对奶奶挺好,每过两天总去看望。”
“妹妹呢?放假了吗?”
“早放了!她在家不好好学习,整天上网和男生聊天,我得管着点儿。”
芸对妹妹不满意。
“应该的,才多大呀!妹妹不懂事,这么小就迷恋那些东西,容易吃亏。”
我不太会说话。
“前天来要账的了,我妈妈和他们谈了一个下午。”
芸讲到。
“解决了吗?”
“没有呗,只能拖着了,我爸爸又不在家。
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我听了难过。
之后的日子里,我和芸每天都打电话,她还把家里的座机号码给了我,但轻易不允许打,因为她妈妈嫌烦。
慢慢地,我们又找到了在一起时的感觉,和现在比起来没有太大的分别。
马上年底了,我想所有的人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从小长这么大,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过年,家家喜气洋洋的。
过年可以吃平时吃不到的,过年可以玩平时玩不到的,那是我们小时候的年代。
“芸,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心切。
“如果家里的事能摆平,得农历四月初,因为春天地里农活儿多,加油站忙。
妹妹很早就开学,爸爸不在家,往年我都要帮着妈妈度过春季。”
“那么晚呀!还等三个多月啊,今年破例吧?”
“过完年再说,还不知道怎样呢。”
芸回答我。
因为基本上每日我都去上班,不可能总陪着她,而我确实也应当给她适度的自由空间,于是下班了上线的时候看到她在我没太大反应。
可是慢慢地,就如我们相识之初那样,和她说话总要等段儿工夫才回我信息。
我本能地认定她又跟王八翔聊呢。
有天我觉得没意思,自己去了网吧,听着歌曲,一会儿顺便把网号登上了。
“蹲街捡破烂”在,但过了很久都未主动理我。
“芸,最近在忙什么?”
我问到。
“没有啊,家里待着。
我爸爸昨晚回来了!”
她告诉我。
“真的?商量高利贷的事了吗?”
我的心替她松弛了很多。
“今天早晨五点多他就走啦!”
不用说,肯定是解决不了,芸的爸爸又躲了。
“小白脸儿,干吗和我抢啊?我跟老婆聊得好好的。”
这时候,“被伤过的心”突然给我发来了消息。
“你******以后说话用嘴可以不?别总让我觉得和放屁一个味儿。”
我的话十分难听。
“呵呵,小白脸儿,都没外人,不必伤和气。
其实我太感谢你了,替我照顾老婆两个多月。
我老婆说了,你对她很好。
临走的时候你还给她买那么多东西,可你知不知道她从你那儿回张峪口所见的第一个人是谁?
就是我!哈哈……”
王八翔得意地笑着。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在问我吗?我老婆没告诉你她回沽园的当天晚上陪我了吗?大包小包的……是我去车站接的她呀,笨蛋!”
我心里不是滋味。
“大傻瓜,别做白日梦啦!她爱的是我不是你呀!”
最后,王八翔给了我一个鄙视的表情。
有趣,一场做不来的游戏!
我把同王八翔聊天的记录原原本本地发给了芸。
“大田,不要听他胡说!他在骗你,他想拆散咱们!”
“麻烦你以后别再联系王八翔可不可以?”
我指杀要害。
“是他总缠着我,我一上线他就和我说话不停。”
“那就不要上线,或者把他拉黑!”
“拉黑不管用。他知道我网号的密码,他会登录我的号把自己重新加上。”
芸绕过了第一个方案。
“我那样难为你,你都不肯给我密码!他却能轻而易举地了解你的全部。
看来我真是多余。”
“不,大田,你别说了。
那网号的密码是他设置的,那号也是他帮我申请的。
我想过改密码不和他聊了,可上面的密保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能改。”
芸解释着。
“那你尽量不要再上那个号了,我给你申请新号码。”
过了片刻,她说:
“好!你申请的那个号给我把红钻、黄钻和紫钻都开通了吧,我有用。”
“可以!”
我豁出去了。
在网吧的当天我就把那些事给办了。
后来,芸算很给面子,开始上我给的号。
我内心平衡了。
她只把十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加上了。
而那个网号大约成为了我俩的“情侣码”,反正我是仅和她聊,从其回复速度上想象她也没私下里开小差。
但是,她并未停止登录“蹲街捡破烂”!
再接着,芸抱怨自己在家无聊,想玩游戏,要充币,我很大方地满足她了。
我用心去填补她的空虚,以占据她和王八翔谈天的机会。
可慢慢地,给她充币就成了一件泛滥的事情,我强忍着。
还是那个问题,王八翔给的网号每天依旧当空高高挂着,我有意拉弓将其射下,却发现无比困难。
我做不到,芸更完不成。
退一万步讲,假如庞悦翔所说的一切属实,从他的角度看,芸是一个难得的痴情女子。
我被夹在这模棱两可的爱情里,喘息。
有时候,我总会沉思,王八翔希望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已经拥有即将订婚的芳红,他曾经得到过芸,更从未失去她的心,我不否认。
或许是上一辈子我偷了他的鸡,也可能是抢了他的鸭,才让我这一生遇见了芸也逢上了他,开始任其摆布。
而且,我感觉自己像在被王八翔牵着走,越陷越深,越陷越迷糊。
中毒什么样子?如我。
接下来,我有动作了,十分苛刻地要求芸,不许她总打电话。
还记得我那条命令发出刚一天就生效了:
之后的好些日子,我给芸致电都畅通无阻。
我欣慰地以为芸是因为听我的话。
“蹲街捡破烂”的密码到现在还获知不了,我心里堵得慌。
但是,芸不可能给我,王八翔更指不上!
现在我给芸申请的网号已经形同虚设,我都懒得上,别说她了。
如今我关注的焦点全在“蹲街捡破烂”上,我想王八翔也是。
而眼下的情况对我非常不利,王八翔手里握着大锤,随时可以将我在“蹲街捡破烂”里砸黑!
那样的话,他就自由了。
一天上午,我躺在床上发狠,作出了一个能用天文数字衡量的决定:
破解“蹲街捡破烂”密码!
太疯狂了。
想想密码长度多可达十六位,每位还能设定几十种字符,乘在一起吓人。
我真没那么大信心,也只试试算了,被逼的。
我并不傻,依照芸另外两个号的密码去猜,起码有点儿根据。更因为芸的网号密码都带特点,和现实贴近。
“n-i-w-a-n-w-o-y-u-n-1-2-3”
“y-u-n-a-i-x-i-a-n-g-9-9”
我回忆着芸一个字母一个数字地告诉我密码的情景,开始慢慢尝试:
yunaixiang88——
不对。
yundengxiang99——
错。
niyaowoyun456
……
niwanwoyun!!!——
都不是。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坚持着,真费劲!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我肚子饿了,想放弃,却猛然记起芸说过的话:
“那网号的密码是他设置的,那号也是他帮我申请的。”
我又鼓起勇气发狠:
xiangaiyun123
xiangyaoyun!9!
xiangzuishuai88
……
将近一点的时候,我重新沉静下来思索,觉得这密码应当是芸和王八翔两人意愿的综合,于是我心中有了把握:
yuxiangtongle66
ainiyisheng777
……
越来越跑题。
最后,我对那密码做了小小的变动,把数字向前移:
123xiangqutian
88xiangpeiyun
……
在我将要绝望的那一刻,灵感来了:
123xiangwanyun——
成功了!
我手机的屏幕一下子切换到了好友界面!
太兴奋了,我简直神啦!我第一次取得创造性的成就!
而把三个密码比较起来发现,它们很是相似:
niwanwoyun123
yunaixiang99
123xiangwanyun
从密码上就能断定,他们起初也不是特别纯洁的爱情。
可恰在我自豪不已的时候,我登录的“蹲街捡破烂”突然下线,我奇怪,再次登上。
正巧收到一条消息:
“后天来吧,我妈妈不在家!”
“被伤过的心”发的。
“来你妈妈个屁!”
我当即回复过去,紧接着又自动下线了。
这会儿我感觉到了,应该是芸和王八翔聊天呢,把我顶下去了。
因为那时一个网号不能同时在两地登录。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也顶!
而且,只要看到有消息过来,我就骂回去。
后来,我觉得自己用手机登录反应太慢,不好玩儿,于是索性跑到网吧里。
等匆忙充了钱,我点几首爱听的歌曲,随即开始登录“蹲街捡破烂”。
网吧里速度就是快啊,最先我登上去过几秒便被顶下来,我又不慌不忙地爬上去,把王八翔弄得晕头转向:
“老婆你怎么回事?一会儿骂我,一会儿亲我的!”
笑死人了。
再接着,高潮来啦,我刚登上去就被顶下来,我刚被顶下来立刻登上去……最给力的时候是我把鼠标停在那个固定的位置,背靠着座椅,头戴着耳机,眯着眼睛半睡的样子,一个手指头就搞定,嘎嗒嘎嗒点个不停。
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忽然来了短信。
我慢腾腾地从兜里拽出手机,微微打开眼睛,却傻了,是芸发来的:
“你******不想活了是不?
闲得蛋疼登我网号!犯贱!
让你老爸从家找对象去。”
我把耳机扔一边,气喘吁吁地按动键面,没头没脑地臭叫,但信息写完后我并没发出去。
我拨电话给芸,这样说的:
“媳妇,你什么意思?
我正睡觉呢你来了信息,无缘无故骂人!
你不爱我也不至于那样说话吧?”
反正我对她开始失去感觉了,能继续与否已经无关重要。
“对不起大田,我刚没看清,发错人了。”
芸的态度前后相差天上地下。
我认为那个时候她的真实面目暴露了。
芸不是我渴望的温文尔雅之类。
还有,通过这件事我才感知了芸对王八翔的爱有多深!
也许王八翔始终都是诚实的好孩子,他之前说过的一切全是真的。
我有些后悔了。
从那以后,我对芸不抱有太大希望了,只一时之内觉得缠绵悱恻而已,只一时之内朦胧里仍在缠绵过去。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会放开她,早晚的事!
破解了“蹲街捡破烂”的密码后,我曾想过利用它离间芸和王八翔,却又发现自己没那么大兴致了。
而且,我内心十分清楚,他们两人的警惕感很强啦,只要稍有些许不对劲,就会马上电话联系弄明缘由。
我仅是白费力气算了。
后来的第二天,王八翔直接夺了我的大锤,当场把密码敲碎了。
即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如大海捞针一样,不可能再破解得了也不会再去奢求那个密码。
就这样,我任凭他们肆意纵情,不做挣扎了。
芸依旧像往常那般殷勤地关心我,每天不停地打电话给我,发信息同我,聊天和我……我麻木了,情不自禁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还能享受这些优厚的待遇?我更迷茫了。
我曾无数回在梦里寻求忘情水,无须人来陪,只静静地喝下一杯,不想谁忘了谁。
“大田,你实话对我说那次登我网号的是不是你?”
“是我,你早已猜中了。”
“我和庞悦翔聊天了。我希望有我的生活,可以给一点儿自由吗?”
“去吧,我不管你了。”
“谢谢。”
“不用!你应该知道,假如有天我告诉你不再管你了,那表示我已经放弃你了。”
“不,大田,不要那样!大田……”
这是我编织给芸的一个美丽而疼痛的梦。我期待着某一天我们的对白真的走入她的梦境,让她突然惊醒,惊醒……能够将一切看清。
但那终究只是一个梦,可能仅属于我的那个梦。
之后没过两天,芸的电话又打不通了。
那是一个下午,我从三点多一直等到深夜,芸都没开机,事前并未告诉我缘由。
她越来越奇怪了。
而等到开机后,我什么都没问,她也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们的交往变得平静了,感情随之平淡了。
其间,芸还是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要账的又去了,她爸爸悄然回家又匆匆离开了。
我不清楚面对这样的境况芸的内心有何变化。
马上就要过年,我们也快放假。
有天芸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个白天都联系不上人。
傍晚,我双手不听使唤地拿起手机,登上网号找到王八翔。
“芸在你那里没有?”
我问。
“没啊,我一天都打不通她电话了。”
“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我很气愤。
“我骗你干吗?她要是在我这儿,我还会闲着和你聊天吗?”
王八翔的语气分明示意我冤枉了他。
“小白脸儿,你一定不知道呢,芸的情人可多了。
说不好现在她又和谁在一起!”
“你放空气!”
我半信半疑。
“哎呀,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假话?
你可能都想象不到,我俩恋爱的时候,芸上厕所每次还让我陪着!”
这王八翔嘴里可真兜不住话。
“芸和我住的时候,换衣服窗帘都不拉,也不怕被人看见!
太不自重了。”
我不知不觉犯起傻来。
“这样的女人可不能当老婆,谁娶谁上当!”
听王八翔说到这里,我像喝了迷魂汤一样回复:
“我早不想要她了。”
“小白脸儿,其实芸从你那儿回来已经找过我好几次了。
前两天晚上她就在我家睡的!”
我彻底失望了。
我正坐在床边晒太阳,芸打来了电话:
“大田,你对庞悦翔说什么了?”
我一听,情况不妙。
“什么时候?没有吧……想不起来啦!”
我吞吞吐吐。
“庞悦翔将你和他的聊天记录发给我了。
什么叫我换衣服从来不拉窗帘?
什么叫我不自重?”
芸生气极了。
我晕,那个狗王八,比狐狸还精!
“他也说你了。
他说你这样的人谁娶谁上当,还说你回张峪口陪过他好几次了!”
我恼怒了。
“你胡说!你们的聊天记录里没有!我只看到你说不想要我啦!”
芸难过透了。
“王八翔说过的话他会发给你吗?
我只是没有留下聊天记录而已!你应该相信我的!
他还说你情人太多了……”
“够啦!两个混蛋!都是没良心的。”
芸开始呜咽了。
我镇定了很多,没去安慰她。
“没人要我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啦,连你也失去了!”
芸最后这样对我说,接着把电话挂了。
我确实一心想着放弃她,放手这模糊的爱情。
那天直到深夜入睡的时候,我都没联系芸。
可能我是真下狠心了。
那件事过去好几天,芸一直把手机关着。
我慢慢地忍受,一种有些负罪的煎熬。
我那句话一定是不该说,我不该脱口而出不想要她了。
芸想必是真的伤心,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开机的。
我静静地回味着我们的过去,从相识到相恋,又相知在一起,还彼
此温暖了一个严冷的冬季。我去不去挽留她,再给不给她机会?
我犹豫了。
而芸说过的明年还来,之中的她究竟会到哪一年才能找寻?
忘掉一个人,释怀一段感情,就在转眼之间吗?
也许是,芸那辗转反复的丢舍纠葛背后有着难以抉择的东西。贫与富之差,可能已经超越了爱或不爱的距离。
她心灵归属的,应该是解救爸妈与妹妹命运的那个谁。
“大田,如果加油站卖了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马上得搬走。”
“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爸妈会带着我和妹妹。”
“加油站全卖了可以偿还高利贷吗?”
“恐怕现在已经不能。
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帮助爸妈,我还要我妹妹上学,她还很小。”
“可那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问题!我只靠上班养活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你。”
这是我和芸在一次偶然的聊谈中说过的话。
我那时无心,她一定有意。
“我有个叔叔在首都搞房地产,很有钱,但他不会借给我一百万!”
“那能借你多少?”
芸急着问。
“几万已经不错了,叔叔对我不是特好。”
……
我细细地回想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去,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我如此将她抛弃?
以前芸背叛我的事情吗?可我没有确实的根据,一点儿都没,最多也只是王八翔的空口说凭。
我要继续等吗?等到我千方百计寻到真正的证明吗?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有天想离开一个人了,干什么一定要找出致命的理由呢?
到腊月二十四那天,芸依旧没有任何音信。
我又动情了,希望和她再续一回,最后的一回。
我片刻不停地拨电话给芸,结果跟前几日一样,她像真的消失了。
我忧心我们的爱已不能回到过去。
匆忙跑出小王庄的住处,我直奔网吧里。
我把芸的两个网号连同自己的全部登上,瞅着屏幕发愣。
这时候的“蹲街捡破烂”萧瑟了很多,没有人再将它的头像点亮,只我一个曾经的过客驻足下来默默守望着。一切的欢颜笑语、爱恨偏合都悄然荡散在这条虚飘无定的路途之末。看尽了两岸的繁花,争落了遍地的残果,是否还有谁把那触目惊心的一尾余恋记得。
芸的“我们都害怕被伤害”里,有太多不认识的网友,我逐一询问:
“你好,知道芸在哪儿吗?”
“芸是谁?”
……
“你和这号的主人熟吗?”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芸的对象,她失踪了!麻烦你告诉我她的下落。”
“对不起,我不清楚啊。我们只是网友,离得很远。”
……
“你好,请问是张峪口的吗?”
“嗯,沽园。怎么了?”
“你一定认识芸吧?她最常去什么地方?”
“抱歉,你找错人了。咱们以前聊过吗?”
……
“打扰一下,我是芸的男朋友。她不见了,能帮帮我吗?”
“呵呵,真的?怎么搞的,连老婆都看不住!”
“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好几天都找不到她的人啦。”
“别急,电话打不通吗?她家是哪里的?”
“芸一直关机,七树庄的!”
“再想想办法,我帮不了你。”
……
“小兄弟,你和芸什么关系?”
“她是我一个特别好的姐姐,什么事?”
我终于发现一丝线索。
“怎么称呼你?”
“叫我轩轩。你是哪里的?为什么找她?”
“我是芸的对象,唐木的。
我们吵架着,她因为生气关机,我联系不上她了,特别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我姐姐不会。
我这里有她的电话,你打打试试。
记住了,一定别说我告诉你的!
132********”
“谢谢小兄弟!非常感激你。”
我忙着拨那号码给芸,手机上提示其归属地为张峪口,却同样关机。
原来芸一直有另外一个号。
而自从芸关机开始,她家里的座机也打不通,“樱花草”也再没上过线。
我开始百般猜测,莫非是芸家里出事了?
她爸爸欠下那么多钱,已经年底了,要账的做出一些过激报复并非不可能。
越想我心里越不安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