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从它紧绷的体态中,察觉到来人可能有些敌意,让它本能感觉到不安。
“克!”
一道干脆利落的口令响起,庙门口直冲而来的两匹栗色大马猛然停下,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了无比精良的素质。
两位一看便是军人的精干汉子从马上翻身跃下,一前一后的向庙中走来,观其步伐与节奏,韵律俨然,隐含某种合击之法,前后间相互照应、互为表里,显然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精兵!
两位军汉大步流星踏入破庙,凶神恶煞般看向躺在木板上的李慕玄,似乎有一种血勇之气扑面而来!
李慕玄还是仰头望天,看也未看进来的两人,仿佛对丝毫没有察觉似的。
这两个汉子同时皱了皱眉,为首的大汉刚想呵斥,却没来由的想起庙门口那匹黑色大马,神骏非凡、鞍鞯全无,再仔细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游侠,只觉英气勃勃,令人心折。
为首的军汉顿时不敢托大,抱了抱拳,高声说道:“我们是路过的府兵,途径此地。敢问少侠是何身份?因何夜间露宿在此?”
李慕玄看了他一眼,半坐起身子,有些懒散的回道:“我自是五陵游侠儿,行游至此,有什么好问。”
军汉听了他随口一言,竟然认真的点头道:“少侠一开口,我便知确是玉京人士,官话说得圆正!我等赶路晚了,也在此歇一宿,可否?”
李慕玄见他说话直率,便答道:“夜中赶路甚是不便,这庙子也不是我的,自然可以。”
这军汉道了声谢,对着旁边的汉子命令道:“常三,点起火把,将庙里好好照一遍!我去禀报少主!”
说着,便匆匆走出,跨上马儿,疾驰而去。
剩下的那位常三也立刻回到马旁,自侧袋中取出一只火把,将其点燃后,打着火把将寺庙里每一处角落都查看了一遍,仔细的观察摸索着墙边、地下有无暗器暗门,手段极为老练。
片刻之后,马蹄疾响,李慕玄稍稍一听,约有六骑。
检查完毕的常三快步走了出去。稍后,六个手持火把的军人簇拥着一位锦衣玉冠的贵族公子走进庙中。
李慕玄见这公子头戴玉冠,便知其人应是贵族:皇朝律令,除修炼之人、天潢贵胄、爵位加身三类,不得着玉冠、服玉佩,违者杖八十、徙六千里。
这位公子年纪不过二十许,不是修炼之人,便只能是贵族了。
走过来的锦衣公子好奇的打量着四处漏风的破庙,接着看到随意坐在木板上的李慕玄,见他神态自若、怀抱宝剑,不由眼前一亮,快走几步,和声说道:
“这位少兄请了!在下李维恩,玉京人士,因为贪着赶路,错过了宿处,打扰之处,还请少兄见谅!”
李慕玄见他神情诚恳,便也起身回道:“却是巧了,在下也姓李,唤名慕玄便是。大家同是行游之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倒是谈不上什么打扰。”
这李维恩听说是同宗,更兼乡音亲切,愈加心喜几分,吩咐拿过两只坐垫,邀李慕玄一同坐下,攀谈起来。
李维恩自小在玉京城长大,由于先天体弱,有些不足之症,一直生活在内宅之中。他今年才至及冠之年,却不愿再困居玉京,便向家里提出四处游学,第一站便想去大名鼎鼎的河洛汇流之处。
这确实太凑巧了,此处距离河洛城还有月余路程,两人竟然有着相同的目的地,也是缘法。
李慕玄心中这样想到,便将自己也正要去观摩河洛汇流的事情说了出来,李维恩自然欣喜万分,只觉这位刚刚结识的朋友好生有缘;他身后侍立的那位军汉却神色不善的打量李慕玄一眼,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这是将我当成了歹人?李慕玄敏锐的觉察到这股敌意,也不以为意。六位精兵护卫着一位贵公子,谨慎些也是正常,大不了明天各走各路罢了。
在一众军汉收拾破庙,安排休息的当口,李维恩不住向李慕玄询问着旅途中的见闻,希望增长见闻。
李慕玄便将一路上经历的留翠雪山、镜湖花海、地下溶洞、南中谷等各具特色的美妙景致向他描述了一番,着实让少经世事的李维恩激动万分,眼中露出万分向往的神色;连一旁贴身保护的军官也有些沉浸其中,敌意冲淡了许多。
收拾完的几人提醒着公子早些安寝,李维恩才察觉到夜已深了,不好再打扰李慕玄休息,向他道声谢,走到为他准备好的避风角落,拥着厚厚的毛皮,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