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建筑布局,让李慕玄省却无数功夫。
眼前的一切仿佛蒙上淡淡的绿色,耳中传来的声响也有些扭曲变形,这也是煞隐之法的小弊端:会对施术者的五感造成轻微的影响。
何家的修士不多,李慕玄又在外围,因此很快就飘出了何家的范围。其间,李慕玄试着贴近巡查的何家筑基修士,甚至围绕他转了几圈,他都毫无所觉。
等李慕玄来到王家附近时,天色已然见暗,但李慕玄的视线却未受影响,直入王家宅院。
在煞隐状态下,李慕玄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无数重大大小小的阵法笼罩了整个王家,虽然这些阵法大多都未完全开启,但也是铜墙铁壁一般。
然而,这些阵法都没有完全隔绝煞气,对煞隐之术来说都等于不存在,充其量就像是迈过一道道门槛罢了。
接连通过十二道阵法,饶是煞隐术了得,李慕玄也感到有些疲惫,同时心生疑窦:
这王家究竟有何隐秘事,需要布设如此多的阵法?看这些阵法的形制,不仅是对外,也有许多同时监视隔离着内部,这是何故?
王家的宅院深阔宏大,比何家大了十倍不止,简直如同宫殿一般,极尽奢华。不少亭台楼阁的外壁、边角处,都镂刻着精美繁复的装饰花纹,其上缕金错银,富贵荣华之气充满。
不远处,六位炼气一二层不等的侍女手持宫灯,款款而行。宫装云鬓、蜂腰玉面,行止间风情万种,让人忍不住垂怜之意。
“此地阵法森严,还有筑基修士以作暗哨,王家弄出这一队修为甚低的侍女又有何用?”李慕玄大是不解。
不过,很快就有人为他解惑了:
一个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儿,满身酒意的晃荡上去,口吐污言秽语,形貌猥琐的拦腰抱住一位侍女,就要拖走。
一众侍女的脸上都露出嫌恶的神色,被公子哥抱住的侍女面露无奈之色,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少年公子,走向一处楼阁。
“青蝶姐姐真是可怜!被这晋松少爷痴缠,拒绝了不行,侍寝又要被文林老爷斥骂,说她是狐媚子,掏空了晋松少爷的身体……”
“小蝶妹妹不要说了,咱们受王家大恩,自小培养,就是用在这处。家里的公子少爷们是不用想了,要是咱们能被哪位客卿老爷看上,结成连理,也就有了好下处。否则,二十年后,容颜衰老,只怕……”
“舞蝶姐姐说的是,但是我们资质修为不行,又做着低三下四的事情,那些客卿老爷能看上我们吗?”
一片低声细语后,侍女们沉默下来,仿若无事的继续走着,但心中的凄苦和祈望,不言而明:王家虽好,却不是她们的家啊……
李慕玄心中不满:王家乃是修炼世家,又不是尘世间富贵豪门,竟然专门豢养侍女以作子弟门客的玩物,实在是堕落不堪!
压下心中的不满,李慕玄朝着客卿们的所在飘去。客卿们的洞府被集中安置在王家宅院的东南角,都是筑基以上的修士,单人独院、相互隔开,自有法阵庇护。从这点上看,王家倒算得上礼贤下士、广纳人才。
李慕玄不知道刘慧生到底在哪一处院落,只好挨个去找,好在客卿不过十数人,也不费太多功夫。
找过四处洞府,都不是刘慧生的所在,李慕玄飘然直入第五处小院,立刻听到了阵阵丝竹之声。
自后院而入前堂,李慕玄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矮胖修士,正是刘慧生!
他如今化名孙不语,笑容可掬的和客座上的青年修士交谈着。
刘慧生身着锦绣华服、金光耀目,世俗富贵之气满眼,就像是世俗豪门的大族长一般。任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是玉清门叛徒,还是修习血魔功法的魔修!
青年修士大约有炼气十层的修为,金冠玉带、袍服雪白,显得气度不凡。此时,这位公子手摇折扇,眼中露出热切的神色,说道:
“晚辈自上回在孙前辈处,品评了‘火浣月舞’之后,只觉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观?如今坐立难安、心焦似火,还请孙前辈出手搭救!”
“孙不语”摸了摸硕大的肚子,嬉笑着回道:“这有何难?文元公子感到心焦难安,只是因为一样东西丢在我这罢了!”
“哦?不知孙前辈所说何物啊?”
“正是公子这颗风流多情之心!”
“哈哈哈!”王文元哈哈大笑起来。
孙不语也是大笑,拍一拍手掌,堂后的屏风处便转出一道黑纱裹身、赤足蒙面的婀娜倩影,来到堂前,翩翩起舞!
李慕玄望着这道似是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倩影,百千思绪纷乱,一时木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