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不堪。
南面靠窗是一面大炕,占据了半个屋子。炕上铺着大花的炕席,还摆着炕桌。一个男人正盘腿坐在上面,拿着小酒盅小口小口嘬着酒,脸上红了一片。桌上的菜已经下去了大半,看来这家的晚饭已经接近了尾声。
“爸,她们说我大妹儿没了!”随后进屋的男人大声嚷嚷着。
“没了?”男人的声音都带着酒意,“没了更好,不听话的玩意儿!”接下来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来,你们坐下说罢!我闺女到底怎么了?”张琴的妈妈看看丈夫和儿子,开口说道。
九婴看了看油黑发亮的沙发,还是婉拒了。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告知了一下张琴的死因和她们来这里的原因,却发现对方的反应非常的奇怪。
张琴哥哥的脸抽搐了一下,似乎想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却没成功,“那这个,这个,”男人搓了搓手,“你们是不是得给点儿啥说法啊?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你们得给赔点钱吧!”
张琴的妈妈眼眶有些红,但也充满期待的看向了九婴和满满,似乎对儿子的话也很是赞同。至于张琴的爸爸则已经倒在了炕上,呼噜震天,竟是睡着了。
满满气得脸都红了,“你们怎么就光知道问钱?张琴到底是不是你们家的人啊?”这次九婴没有拦着她,她也觉得张琴的家人实在是太冷血了点。
“人是意外没的,意外!懂吗?没有钱!”满满气呼呼的说着。
“呦!这说的叫什么话!你看这城里的小姑娘,就是气性大!”张琴的妈妈用一种包容的语气说着,又语重心长的劝道,“我们也伤心哪!可伤心有什么用?人都死了,我们再伤心,她也活不过来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吧,琴子在地底下也会期盼我们过得好的。我家琴子可是个孝顺的孩子。”
说罢,张琴的妈妈擦了擦只是微湿的眼角,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事情就发生在眼前,真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那,她总有些钱留下来的吧?这丫头老早就藏着掖着,攒了不少钱呢!”张琴的哥哥还是不死心的问着。
“张琴没有什么钱留下,她的火葬费还是学校给垫的。要不你们把这笔钱给了吧!”九婴语气很是冰冷,纵使看惯了人情冷暖,张琴的家人还是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九婴能感觉到魂铃中的张琴已经郁郁的缩成了一团。
张琴在学校里早起晚归的打了不少工,再加上学校的奖学金,去除了火化费,她的银行卡里还是剩了几千块钱。这一趟,九婴和满满本来是要把卡和骨灰一起交给她家里的。可眼下,九婴却先改了主意。
“我们可没钱,是你们自己愿意火化的,和我们没关系。”张琴的哥哥急忙撇清干系。
“就是就是,你们咋能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我闺女烧了哪?”张琴妈妈也急忙搭腔,“咋还能管我们要钱?我们还没和你们要那个什么精神什么?”
“精神损失费!”张亲哥哥补充道。
“对!就是精神损失费!”
“死后要火葬,这是国家规定的。”九婴一字一顿的说着,“你们不要火葬,是要犯法吗?”
看对方被震得没话说了,九婴对满满使了个眼色,便告辞从张琴家出来了。张琴的妈妈和哥哥忙不迭的把她们送出了门去,连张琴的骨灰都没有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