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是一定要去吃,这是战略的要求,但怎么个吃法,这是战术的问题。
无论从对局的进程还是双方的气势上看,黑棋都必须在攻击中取得相当的成果才抵消先前的损失,可王仲明的这步飞点,却让曹英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第一感,是直接冲断,坚决不给对方中腹出头的道路,然而,有了这两步交换,白棋就有了左边四路冲再二路跳的组合手段,由于气紧,黑棋无法挡下阻渡,换言言,白棋等于在边上留了一条回家的后路,中腹再怎么拼杀也都不用怕了。
直接冲断不行,那从上边挡呢?可以当然是可以,问题是白棋以后还留着四路冲的后续手段,和前边的变化图没有本质的差别。
那么不好下的地方暂时不下呢?所谓的棋谚多是对常识性应对的总结,这种总结在对局的大部分时候都适用,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常识性的处理则等同于找死,比如现在,一旦被白棋从这里冲出去,那就是其他地方连也两步也无法承受的损失。
怎么样才能吃住这场棋呢?
曹英陷入沉思。
“哈,我就说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打王老师孤棋的主意,说的时候你们不信,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不是胡说了吧?”陈见雪得意地笑道——她是是职业棋手,虽然在成绩上比金钰莹差了一些,但也是有相当的实力,以她的棋力,白棋走出六路飞点的治孤手筋,左下这团白子就已无生死之忧。
“呵,见雪,咱不带这么耍赖的行不行?你什么时候说过不要打王仲明孤棋的主意了?事后诸葛亮,这我也会呀。”董亮笑了,他也说不好此处黑棋最佳的手段是什么,不过看到曹英苦心谋划的攻击被人家轻轻松松就给化解,心里也是暗爽。
曹雄眼眉挑了挑,心说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气了,现在棋盘上双方短兵相接正在最紧张的时刻,你们俩一人一句在干什么?说相声吗?黑棋难下是难下,但也没到无法招架的地步,急着给王仲明唱赞歌,当周围没别人吗?
有心想说两句损损这两位,一招眼,见金钰莹正单手托腮,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显然是在计算这里的变化,一双黑亮的眼眸眨也不眨,说不出的恬静秀美,不由得心中一荡,什么样的火气也全消了。
长考十多分钟,曹英终于找到了办法,向上六路尖顶——既然直接硬吃没有成算,那就寻求转换,将这里的损失在别处得到补偿。
白棋七路扳头,黑棋七路反扳,白棋六路断打,黑棋五路接住,白棋上边五路挡,黑棋左边星位接,盯着白棋四路的断点。
白棋七路弯打,曹英不敢再接,否则被白棋左边立下补断,双方对杀,黑棋的气明显不够。
不能长出便只能转换,黑棋七路反打,白棋提子,黑棋再打,白棋接住,黑棋四路断,白棋七路打吃,黑棋三路贴下,将白棋二子吃住,白棋则中腹拔子,棋行至此,从左下角开始的战斗告一段落。
“现在的形势怎么样?感觉白棋不坏呀。白棋左下角的空和左边黑棋并不多,下边两块棋的空也差不大多,左上角星位和右上角星位相抵,右下黑棋有点三三和二路潜入等多种掏空的弱点,围空也围不大,反之,中腹拔子后白棋腹势连成一片,威力震摄全局,所以现在虽然离分出胜负还早,但白棋好下一些应该没错吧?曹老弟,你说呢?”
阶段性的战斗结束后总算判断一下得失,董亮先讲出自已的分析,再争求曹雄的意见。
曹雄想了想,“差不多吧。”他答道。
他很想否定董亮的形势判断,但棋盘上的棋子就摆在那里,以客观的立场,虽然黑棋的实地还稍稍领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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