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阿娘却也巴巴地跟来了。
只是那几日她似乎也是极为不正常了,见我耍脾气,竟没有将我教训得嗷嗷叫,只紧紧抱着我,轻轻拍打我的背,在我耳边安抚,“之之,阿娘的宝贝,乖,不怕,阿娘和阿爹都在这里。”
在我的记忆里,阿娘这样的温柔着实是有些稀罕的。
阿爹一声令下,将我院子里的桃树拔了个干净。
后来,宫娥仆侍们暗地里都道,他们的公主人长大了,审美却越来越怪。
院子里原来那些惊艳的名贵的稀罕的,都不见了,倒全换上了些其貌不扬的。
阿因愤愤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倒没有生气,只是心中想,平凡一些的东西,我相处着,才会觉得心安。
然这一年多来,同我惊艳的阿爹、阿娘、哥哥一起,亦甚是心安。我便以为我那近来喜爱平凡的性子只适用于物,不使用于人了。以至于,我仍是想着要娶个惊艳的美人回家。
是以,我在阿爹给我的众多画像里,挑了个最美最惊艳的墨夷。
不过今日一见,倒真正是有些扫兴了。
原来,我果真还是喜欢平凡一些的,不论是物,还是人,我相处着,才会觉得心安。
而我那惊艳的爹娘和哥哥们。。。大抵因为他们是亲人吧。
我想,待我回去,我得同阿爹说一声,不要美人了。
阿爹肯定会问我,要什么呢?
嗯。
要什么呢?
我微微皱着眉,偏头仔细想着。
想得头都有些疼,隐隐竟又冒出了个“没出息”的想法。
找个我配得上的就好。
由于我明目张胆地拆台,我六哥有些尴尬,又见我突然怏怏的,便也不同墨夷周旋了,只向墨夷略一拱手道,“墨大人,玩笑,玩笑,您请回。”
墨夷却仍旧睁了好看的眸,璀璨流光拢在我身上。
我有些动怒。想原来戏本子里说的“登徒子”,便是墨夷这般了,没脸没皮的。
我骄纵转身,便走。
六哥急急跟上我,压低了声问我,“之之,你怎么了?作甚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我被生生哽得滞住了脚步。
这也叫这么大脾气吗?!
我心中更憋屈!
戏文里若是有个像我这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人家那都是拿下面的人头当球踢,平日里没事便是拿着十大酷刑草菅人命,混得那叫个风生水起一统江湖。
而我呢,同样是公主,同样集万千宠爱,却因着我那“太不矜持”的阿娘,平日里说话大声了都要被教训,摔东西摔门那更是皮痒了在找收拾,现如今,我倒连转个身走个人都算“发这么大脾气”了!
这公主,没法当了!
我狠狠瞪了六哥一眼,
“哼!”
不理会他目瞪口呆,我径自大步往回走,将一脸怔愣的六哥甩在身后。
“七公主,请留步。”
我被叫住。那声音,初时听着似陈年酒酿,这时听着却恁地让人心烦。
但我终究还是有些公主的气质的,没有在天光白日里就驳了大臣的颜面,仍是耐了性子转身,颇为不耐地看向墨夷。
墨夷脸上的线条本就是极美的,这时更像是存了心一般,将唇角微微向上挑起了好看的弧度,对着我,笑道,“墨夷也不喜桃花,在墨夷眼中,桃花远不及七公主的万分之一。”
他轻飘飘一句话,惹得我心头顿时大怒,我被气得颤巍巍抬起手指,一指指向墨夷,“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光白日里调戏本公主。”
墨夷脸上明显一怔,我六哥却到这时也仍是没有反应。
我忍无可忍,狠狠道,“上官景,你就这么让他调戏你唯一的妹妹吗?!”
六哥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反应过来却只是立刻往我脸上寻究,待见我紧紧皱了眉瞪他,他才朝着我赔笑。到我脸色稍缓,才又转了身对墨夷。
我这才放下心来。等着六哥替我教训他。
我六哥素来是极憎恶这等轻浮之人的。
因着我上官家子孙个个皮相甚好,就是我,比起爹娘哥哥们稍逊一筹,往日六哥带我出宫,亦会有路人往我身上看,每每这种时候,我六哥都会护着我,让阿延阿因将觊觎我之人赶走。
但总会遇着些胆量过人的,可以无视我六哥的脸色,挣扎上来同我说些恭维好听的话。这时,我六哥就会当真动怒,亲自将那些胆敢无视他的人教训一番。
原先,我其实是极爱那些个恭维话的。
好几次,我偷偷拉了六哥的衣袍角,让他别赶他们走,就让他们和我们一处吃吃茶,听听戏,同我说些好听的话,我心中甚觉欢喜。
六哥却正色同我说,“他们那是在调戏你。”
我问六哥,“调戏是什么?”
六哥那时摸着我的头发,语重心长地同我说,“调戏就是他们同你说些阿谀奉承的好听话,将你迷得神魂颠倒对他巴心巴肝,最后却又将你狠狠伤害抛弃。”
我那时听得义愤填膺。
自此,多年以来,对胆敢调戏我之人,从来不假辞色。
我微微眯眸看墨夷,等着六哥教训他!
不想,六哥却又对了那墨夷拱手,语气还甚是平易近人,“墨大人,真是失礼了。本王这七妹,面皮薄,听不得人说些赞美的话,墨大人心意,本王替七妹受了。”
我被六哥今日的怪异失常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