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眉宇间浓厚哀怜之色,心中一惊,忙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非要让你娶我的意思,我只是感慨一下我只和你一人比较熟。”
我见他看着我,目光柔和却哀戚,心中一慌,却词不达意起来,解释得都有些手忙脚乱,“我知道你有喜欢的女子,我不会让阿爹下旨逼你的。”
到后来,我越说越底气不足,声音越小,“我就随意一说,你不要生气。”
陌哥哥却突然一笑,那笑快得,方才那些厚重的情绪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就像是我刚才眼花了。他看着我,道,“我不生气,永远都不会生之之的气。”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对着他不好意思一笑。
是我疏忽了,怎可在陌哥哥面前提这种话题?上官景知道,又该说我不知羞了。
其实,我当真觉得,羞不羞的还好,重要的是,我会将陌哥哥弄得不自在。
三年前,语卿嫂嫂与太子哥哥大婚,我去观礼,陌哥哥是语卿嫂嫂的大哥,自然也在。我那时看着一对新人拜堂,就忍不住问陌哥哥,“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我问得是有些认真的,因为我认真地思考过,陌哥哥疼我,又长得好,我若嫁人,他必须是首选。
哪里知道,我问得那么认真,陌哥哥还是拒绝了我。
他说他已有心仪的女子,从来只将我当妹妹。又说,哥哥是不能娶妹妹的。
我那时仔细一想,就想通了。
想来也是这个理。
若是哥哥能娶妹妹,那首选之人应是上官景才是。
就因着这一层阻碍横在那里,我心中两位首选——上官景,裴陌——都毫无悬念地落了榜。
陌哥哥再坐不多时,说他还需去看看语卿嫂嫂,问我是否要一同去。
我瞬间一个激灵,就这么不由自主想起了太子哥哥的警告。我虽是抓了他那句“乐太医”的空子,让墨夷去给语卿嫂嫂治了伤,于理,我没有违逆他。只是太子哥哥那人,向来睚眦必报阴晴不定,我这时回想来,还是着实有些为自己担心。
大约是我纠结得有些久,陌哥哥已忍不住出声问我,“之之,你怎么了?”
我慌忙扯了扯唇,勉强做笑,“没事,我刚刚才从语卿嫂嫂那里回来,你自己去吧。”
我说到这里,心中一动,又忙补道,“对了,你如果见到太子哥哥,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来,一定要当作完全没有我这个人。”
这样,说不定太子哥哥能暂时将我遗忘。我在心中默默补全。
陌哥哥轻轻看着我,并不说话,半晌,方才扬唇一笑,“好。我与他说些边疆的事,他不会记得你的。”
我惊喜地对着陌哥哥猛点头,又一路惊喜地目送他离开。
陌哥哥走后,我在大殿上坐着,又不时地朝门口的方向望去。门口却总是空空,我忍不住开始犯困。
阿因问,“公主在看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上官景啊。”
阿因斟酌了一下,问,“公主等六皇子有事?是否要奴婢去通传一声?”
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摇了摇,“没事。只是他这时还不过来,我都想去睡觉了。”
经过吟妃之事,我总算想明白了,该来的吵嚷总是会来。如此,我也就能坦然面对上官景的纠缠了。
我唯一不能坦然面对是,我睡着了他才来。
所以这时,我决定先等他过来了一趟,我再睡。
哪里知道,我这时等他,他却又不来了。
阿因小心问,“是否是皇后娘娘告诫过他,不许再来打扰公主?”
我听了,觉得甚是有理,点点头。然后,我又打了个哈欠,便安心地回寝宫补眠去。
我是被阿因摇醒的,被她带着惊慌的表情摇醒。
我这人原本起床气甚大,这时却连起床气都被她那张脸给结结实实给吓了回去。
我拥着被子,问,“你怎么了?”
阿因看我一眼,小心忐忑,低声道,“丰于公公传皇上口谕,命公主即刻往仪秀宫。”
我一听,原本被吓回去的瞌睡又瞬间再跑了回来,我倦倦地问,“我能改日再探望吟妃吗?虽然她辈份较高,于礼,确是我应当去探望她一番。可是于情,我也落了水,总可以稍事休息再去吧。”
阿因眼中顿时涌上为难,继而对着我缓缓摇头,“公主,丰于公公说,吟妃中毒,皇上命你即刻过去。”
我听了,脑子霎时“嗡”地一声响彻开来。
看来,我上官玉之今日果真是注定了要遭小人!只是,能遇到此等扭曲变态的小人,需得我前世造下何等的滔天大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