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窝凹陷,面黄肌瘦。陈诉作为大哥,其形象更为悲惨,长久的疲惫让他顾不上洗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长了一圈,原先的清秀军官转眼成了个糟老头。虎口、掌心磨了几个水泡,拿针一挑,一挤,找了个布条随意系上,血水夹杂着泥土,脏兮兮的一片。他回到营地听了祁牧野的安排,匆匆喝了一碗粥,转身就要带着兄弟们离开。
“陈诉。”陆琦突然叫住他,递给他几包东西,“城中百姓都靠你们了,照顾好自己。”
陈诉的双手悬在空中,看着手中的物品:“谢谢陆大夫,请你放心。”
两人相对而立,良久,陈诉咬着腮帮子,大手一挥,领着一帮兄弟低头离开。
城中的气氛异常低迷。饥饿、疾病、疲惫、迷茫等一系列消极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的一生都过得极其安逸,不缺吃不愁穿,偶尔遇到些天灾也都能迎刃而解,这几十年里,他们头一次这样措手不及,头一次对未来感到迷茫。
祁牧野在极短的时间内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根据自己在现代的那三年经验,向大家讲解防疫的知识。因为瘟疫,现在能坐着听她讲的人不到之前的一半,祁牧野看着眼前萎靡不振的人们,几度哽咽,指甲掐着掌心才强撑着讲下去。
她本就虚弱,又戴着口罩,讲完一句话都要喘上一阵,又要不断走动,教大家如何洗手,如何正确佩戴口罩,如何······
一趟下来,总要汗湿一层衣服。
“祁牧野。”许朝歌接过祁牧野换下的衣服,心疼道,“你将你要讲的东西都教给我,由我讲与他们听。”
祁牧野系着衣带,摇头道:“你还要照顾城北那边的,不能再让你分心。你我两人,总得留一个人撑着吧?我对这个有经验,就算我倒下了,至少还有你,我还能放心一点。”
许朝歌:“我是习武之人,哪会那么容易累倒?”
“习武之人也是人,既是人,就会有累倒的时候。”
“祁牧野,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自然记得。”祁牧野上前按住许朝歌的肩膀,“我答应过你,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她轻吻着许朝歌的额头:“这次就听我的,往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许朝歌低着头,无可奈何地说道:“祁牧野,你就会蛮不讲理。”
“好好好。”祁牧野宠溺道,“我蛮不讲理,等我们度过这一关,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满意了吗?”
城中的三位大夫年事已高,这几日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他们头昏眼花,就连起身走路都得依靠他人搀扶,迈出的步伐也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一。老人呼吸本就不畅,戴上祁牧野给的那几层纱布制成的口罩,愈加喘不过气,走上几步都要搀着人原地休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