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哑,而是装的呢?
拓拔琰知道这件事吗?
来不及解释,哑奴点点头,再次拉起她的手腕,想带她逃离此地。
但少女刚迈出一步,就轻嘶了声。
方才摔的那跤让她的脚崴了,哑奴皱起眉:“还能走吗?”
“……勉强可以。”
温久活动了下右脚,脚踝处传来阵阵刺骨钻心的疼。
哑奴不假思索地一掀衣袍,单膝蹲在温久面前:“上来,我背你。”
声音沙哑依旧,不容分说的气场却和之前天差地别。
情况危机,现在不是忸怩的时候,温久没有犹豫,趴上哑奴的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轻易相信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人,可直觉告诉她,这个青年不会害她。
确认少女趴好后,哑奴托着她的腿弯,稳稳当当地站起来。
即便多负担一个人的重量也丝毫未影响他的速度,他步履生风,身姿矫健,跑得比温久快多了。
温久趴在青年清瘦但宽阔的背上,感受到他凸.起的骨骼,金疮药淡淡的味道钻入鼻腔,其中还夹杂一股熟悉的松竹香。
温久顿时有些恍惚。
青年的动作太过熟练,好像已经背过她无数次了,而她也完全不排斥。
这片森林地形错综复杂,和温久无头苍蝇般的乱逃乱窜不同,青年显然将这一带的道路熟记于心,背着温久七拐八弯,两侧树木越来越稀疏,看样子离出口不远了。
可按理来说,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大昭才对啊。
纵使一路上都是他在驾车,仅仅走过一遍的陌生道路,他就都刻在脑子里了么?
温久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可又觉得太过荒诞。
她不由自主地捏紧青年衣服上的布褶——
不管这个人是何身份,温久从他身上都感觉不到敌意。
相反,她觉得很安心。
这种莫名的信任让她也摸不着头脑,可她就是笃定青年不会害她。
前方光源逐渐变大,两人终于跑出森林,来到一片平坦的空地上,眼前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猛禽尖锐的长鸣,紧接着,利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一支羽箭以势如破竹的力道呼啸而来。
青年宛如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敏捷避开。
可接下来就没那么好运了。
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踵而至,青年背着温久,行动上到底不便,堪堪躲避后,伴随第四支羽箭而来的,是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
“站住!”
拓拔琰是骑着马追来的。
男人脸色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脖子上流下的血液已经凝固了,黑红黑红的,搭配他喷薄着怒火的苍绿眼眸,格外骇人可怖。
簪子上的毒经李百薇之手调制,竟然才拖了他这么一会儿?
仿佛看出温久的疑惑,拓拔琰冷哼了声,缓缓道:“不好意思啊,本王的体质百毒不侵,让你失望了。”
他自幼遭受过数不尽的暗算,毒杀什么的,在北戎的禁廷里更是屡见不鲜,为了保命,他用了东夷以毒攻毒的秘法,长年累月下来,身体说是金刚不坏也不为过,这么点麻痹神经的毒素根本放不倒他。
倘若一簪子刺穿他的咽喉也就罢了,温久偏偏选择了毒药这种他最不怕的手段。
小姑娘没伤过人,下不去狠手,那破簪子浅浅刺在他脖颈上,跟猫抓似的,不痛不痒。
只是那制毒之人确实有点本事,刚开始他被麻得晕头转向的,差点缓不过来,拿匕首放血才恢复清明。
不过……温久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看着柔柔弱弱、风吹就折,骨头倒挺硬。
那副娇弱的身躯里竟藏有这般勇气,也不知从哪来的胆量反抗他——虽然反抗的力度和效果也就那样吧。
拓拔琰按了按颈上的伤,阴桀桀一笑。
“温久,你可真行。”
他可以容忍温久小打小闹,偶尔被她咬几下也无妨,这些徒劳无功的反抗在他看来和过家家无异,甚至颇有观赏价值,他能从少女无畏的挣扎里得到不少乐趣。
然而,一旦猎物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他此前假惺惺表现出来的仁慈、纵容就不复存在了,毕竟到嘴的食物万没有松开的道理。
——他喜欢玩弄猎物,但不意味着会放任猎物逃跑。
“本王有没有说过,你敢逃跑的话,就打断你的腿?”
拓拔琰随手扔掉不适合近战的弓箭,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