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缘由地,霍止就是觉得那是他的狐狸。
不过关于梦境的事他并没有和青年细说,在没有彻底理清来龙去脉前,霍止也无意让对方徒增烦忧。
“怎么又皱眉毛。”一睁眼就看见男人那张放大的俊脸,池回抬起胳膊,用指尖揉开对方紧蹙的眉心。
充当婚房的仙府正巧在典礼前完工,寒气四溢的万年玄冰黯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高床软枕罗衾锦褥,青丝披散,仅着里衣的狐耳青年眉目慵懒,身后的尾巴也随着主人的心情一摇一晃。
任由那葱白指尖在自己脸上作乱,霍止轻轻将对方散乱的发丝理顺:“你最近倒是乖觉。”
仿佛突然抛开了心中什么枷锁似的,青年床笫间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别扭,而是相当配合地予取予求。
心里有事瞒着对方,池回强装淡定地收回手指,摇尾埋头蹭进对方怀中。
“说说吧,你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骨节分明的大手扣在青年腰间,霍止挑眉,声音里尽是笃定。
池回继续装死,权当自己是只鸵鸟。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先前被男人诱哄变出的尾巴还露在外面,霍止只是稍稍一握,青年抓住他衣领的手指便猛然收紧,喉咙里也跟着发出声闷哼。
作弊!
绝对是作弊!
彻底对自己身后那条敏感至极的大尾巴绝望,努力转移话题的池回放弃挣扎,主动去咬男人的喉结:“尊上……”
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被他叫得又纯又欲,浪得简直要翻出水花,半只脚踏进小黑屋的0527无力望天,极毁气氛地在识海吐槽:【第三次用这招转移话题,你以为机智的老霍他还能上……】
“当”字还没说完,某个可怜的系统便瞬间失踪。
得意洋洋的池回表示: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谁让某人就是宠他。
修为停滞的问题在狐耳青年几次三番的引诱下不了了之,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却没谁再主动提起过这茬。
直到青云剑宗重回昔日平静,存心躲避客套应酬的霍止才撤去禁制,意犹未尽地带着道侣出了仙府。
陪着来客讲经论道三个月的冲和胡子气到飞起,就差没直接捏符跑上问剑峰打架。
可惜他打不过霍止。
已有家室的道尊如同传说中的神龙般四处求仙问宝,各种有价无市的丹药灵植,被不要钱似的运往问剑峰,如此作态,就连早早习惯尊上财大气粗的剑宗弟子,都开始猜测江长老是否有孕。
以至于池回每每陪着霍止出门下山,都感觉有人盯着他的肚子偷瞄。
好在修真界里的新鲜事向来很多,后辈新秀声名鹊起,各道修士们谈论的目标,也逐渐从日益低调的道尊夫夫,改为问剑峰上的两位高徒。
除开先前的几段意外插曲,其余的剧情都大致未变,类似云湘那样被自己蝴蝶掉的历练机缘,责任感强的池回都自掏腰包,尽量妥当地替两位徒弟补全。
于是,正如剧本最初所描述的那样,燕惊鸿和乐正清的修为一路水涨船高,并且在多次并肩作战后,逐渐察觉出某些暗藏的情愫。
常言道:修真无岁月,三百年弹指一挥间,直到并称“青云双绝”的燕惊鸿和乐正清齐齐达到合体之境,被如此进阶速度惊骇到的修士们,才想起那座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内的问剑峰。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年纪稍长些的修士却都知道,住在问剑峰上那两位,当初可是有着更传奇的风光。
然而不知为何,近三百年的问剑峰沉寂非常,不仅大乘圆满的道尊没有飞升,就连坐享无数珍宝的江逾白,也没有迎来哪怕一场雷劫。
有人说,江逾白这是根基尽毁,再无得道飞升的可能;也有人说,对方曾是渡劫,大乘之前自然水到渠成;更有人说,其实道尊夫夫早已羽化登仙,如今的问剑峰只是空壳。
只有日日照顾草药灵果的剑宗道童才清楚,他们的尊上和江长老,仍旧好端端地在山里住着。
招猫逗狗,养鸟喂鱼,三百年前寸草不生的问剑峰,早就因为那位原身为狐的青年,变成了灵兽们最喜欢的去处。
乐正清和燕惊鸿回山的时候,池回正在喂猫。
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衣斜靠在池边摇椅上,附近生了灵智的植物延展枝叶,郁郁葱葱地织出一张大网替他遮阳。
问剑峰上的悠闲时日似乎消磨了青年骨子里的戾气,明明身为师长,他却看着要比两个徒弟更年轻些。
细细算来,那些被同族欺凌、渡劫失败的经历,都已是几百年前的旧事。
素来性格高傲的猫咪在青年怀中乖得像是娃娃,渐通人事的燕惊鸿打眼一瞧,就知道对方今早出门前又错穿了尊上的衣衫。
因而他偷偷忍笑,隔了几秒才拱手道:“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