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是不信的话,你自己去找秦念问。”
“没有不信。”时宁突然微笑,伸手摸着他的脸,“问你个问题,你认为现在的我比较好,还是...等下,我换种说法。如果让你选,你会选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话音刚落,时宁的身体就变得不受控制,肩膀微微颤动,似在恐惧什么。
而他也在此刻成功确认,无眠一整夜的答案。
对他来说,黎焕的回答已经不重要。
在黎焕还在纠结时,他放下筷起身,留下句“我补个觉,别来吵我”,返回卧室。
房间门一关,窗帘一拉,卧室里又黑又静。
走到书桌前,时宁拿起铁盒与烟灰缸,再走到床头柜旁坐在地上。
他咬住一根烟点燃,双手捧起铁盒,打量一阵密码锁,输入0407。
这是黎焕的生日。
咔!
清响四溅,密码锁被成功打开。
时间似乎停止流转,整间屋里的事物,只有徐徐升空的白雾在动。
半晌,时宁不在乎盒里的东西,将铁盒放到腿边,深吸一口烟,混着烟雾轻声问,“时宁,你在对不对?”
......
问题没入平静,惊不起波澜,没人回答他的话。
他继续开口,语气紧张又担忧,“从海里游回来的是你,对黎焕心动的是你,那天晚上对黎焕死缠烂打的也是你,还有,昨晚哭的...”
话还没说完,脑袋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与他的声线一模一样,只是语气里的不沉稳与惴惴不安,比他更加符合这副躯体的样貌。
【别说了。】
空间再次陷入沉默,时宁知道刚才说话的人,百分百就是原主。
如果说先前他还抱有侥幸,觉得自己能独占这副躯体,那原主开口之后,他所感受到的,就是难以言喻的无奈与羞愧。
时宁抬起颤抖的手指,夹住烟,机械地抖抖烟灰。
对他来说,这辈子的生命来之不易,所以直到现在,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浪费,拼命似的朝理想推进,可...
他从没想过,这段新生居然是他偷来的。
偷走了原主的生活、情绪,包括黎焕。
眼下该怎么办?继续霸占这副躯体,或是将其交还给原主?
思来想去好一阵,时宁的双臂提不上力气,自然垂下。
鸠占鹊巢本来就很不道德,他已经很幸运的多活了小半年,不如...还是把偷来的东西还回去吧。
“我...”想是这么想,时宁却有些难以开口,只觉眼眶中正流转着苦涩,这是他对“生”的眷恋与不舍。
一想到会与世界失去联系,他就止不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