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在辽东校场,你大哥从我的军帐中搜出来这枚扳指,说我不该随身带着它玩物丧志,转头就扔到马棚里。也不知你在里面蹲了多久,竟帮我找了回来……”
“要是母妃知道她唯一的遗物,差点被战马吞进肚子里,不知会作何感想……”
“哈哈哈,恩,是啊。”陆挽澜说着,手下的动作却未停止,将筛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极细的黑火药粉填入火铳,“殿下不是也变了很多吗?”
这回答,驴唇不对马嘴。
可萧逸寒却裂开嘴露出几颗白牙,是了是了,她还是没变,一如既往地这般漫不经心。
“是啊,本王变了很多……”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陆挽澜便又填了几颗铅弹进去,像是觉得不够稳妥,便将手指上的祖母绿指环也取下来,将整个铳身塞了个满满当当。
临末了,还不忘用一把竹片死死堵住铳口。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陆挽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笑着打断了沉浸在回忆里的萧逸寒:“逸寒哥哥,妾身刚才说,想跟你做个交易。”
见他没有说话,只是玩味地看着自己,陆挽澜单手提起那两柄火铳,慢慢移动到观景台的围栏旁,兽笼中的迟铮,正无声无息向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她将一只手附在围栏上,五指颇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萧逸寒起身正欲回答,却忽而听见一个黑衣人慌忙进来:“禀主子,那陆家兄弟不知怎的,把狼室里的雪狼王放了出来!现在整个后院都乱了!”
“还不快去拿下!”
“是!”
几名身穿钢甲的黑衣人领命出门,陆挽澜眸光一闪。
机会来了!
她手指忽地抬起,翻身一跃踩上了围栏外侧的突起。面朝萧逸寒,背对着数丈之高的兽笼,下方还有几十只不断扑咬的恶狼。
“澜妹妹小心!”萧逸寒瞬间慌了神。
“逸寒哥哥,就用我的命,换迟铮的吧!”说完便松开了抓紧围栏的手,整个人向身后仰跳下去。
“不!”萧逸寒飞身跃下。
却只听“嘶嘶”两声,陆挽澜用火折子点燃引线,一个扔向迟铮的兽笼铁网,一个则向观景台扔了上去。
两个火铳应声炸膛,巨大的冲力携带着火球和浓烟,涌向萧逸寒面前。他猛然退后,翻起紫檀矮几挡住飞弹和破碎的铜片。
透过浓烟,只见那兽笼已被炸出个窟窿,困于其中的迟铮早已不见踪迹。
而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原本死在兽笼之内的三头恶狼尸体,竟也不翼而飞!
她们,竟然敢戏耍自己!
萧逸寒大手在围栏上猛地一握,栏杆登时段成两截:“一个都别放过!”
下方黑衣人遂松开恶狼脖颈上的铁链,手握长刀,直接冲向了石室的甬道。
本以为自己会被迟铮接住的陆挽澜,却没想到,会被一个萧逸寒的手下率先抱在怀里,一时之间羞愤至极:
“你好大的胆子!快放本王妃下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一边踢蹬着双脚,双手也不忘在这黑衣人脸上抓挠,眼看就要将银色面具摘掉,她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怒:
“陆挽澜,你要是想被狼咬,本王不拦着。”
这声音……
没有回过神来,竟听身后的迟铮停下脚步,说了一声:“姑娘先走,属下断后!”
便独自向身后的石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