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阵嗡鸣,陆挽澜睁不开双眼,只觉得大脑似乎被针刺一般疼痛不已。
方才那个坚毅的声音,却又渐渐变得遥远,回声断断续续:
“你只有蛮力!可你没有脑子!”
“不要被假象迷惑!否则,你只能是一颗棋子!”
“棋子……”
假象?什么假象?
脑海中赫然出现一个麒麟刺青,又瞬间隐去。
是刺客!
他握着弓弩,要杀自己!
可是,他那条青筋暴涨的手臂上,除了有刺青,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是新伤!
像是在哪儿见过?
一幅阴森的画面,闯入陆挽澜的眼帘。
嗷呜的声响,满是鲜血的铁笼,一只褐毛凶狼被一个黑衣男子死死扼住喉咙,锋利的狼爪在垂死挣扎间,将男子的前臂划出一道血口!
被血染透的狼尸,随即被扔在一旁。
耳边是一声狷狂的笑声:“哈哈哈,终于有能活下来的狼崽子了,本王重重有赏!”
是他!
萧逸寒的狼崽!
看着陆挽澜忽而紧皱的眉头,萧晏之神色慌乱,结实的胸膛将怀中小人紧紧箍住,轻启薄唇将温软的细语轻轻吹进她耳蜗:
“澜儿!澜儿别怕,本王在这。”
她身子每颤抖一下,他的心便被猛然揪起,似被一只铁嵌狠狠夹住。
本王的一颗心,一直都在你这啊!
陆挽澜逐渐恢复平静,可萧晏之胸中却再也抑制不住愤怒的火焰。
他重生在夺位的前一天,因为知道结局,所以放弃皇位,隐忍七年。
本以为七年间步步为营,将前世的背叛者玩弄于股掌之中。只等陆家入局后,便可挑起几方争端,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利。
可是,他千算万算,自觉对局势能全面掌握,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心。
既如此,便放手一搏吧。
城西的一角,整夜灯火通明。
而豫王府掩藏在一片假山后头的湖心亭,亦是充斥着琉璃灯盏的暖黄光晕。
亭檐上的铃铛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叮铃脆响在这寂寥的黑夜中,却显得尤为诡异。
两排黑衣人垂首立于亭中,虽然表面维持着挺拔身姿,可两鬓流下来的冷汗还是将他们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前头站着的,是身着赭石色绸衣的客云来掌柜,背后的衣料尽是被汗水湿透。
“这幅画,本王最是满意。”
萧逸寒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晶亮的眼睛对着一幅黛蓝色肖像看了许久,才悠悠说了一句。
随之又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两声,在风铃声响的衬托下,愈发瘆人。
转身便将面前黑衣人踹进湖中:“本王让你去引燕王出来,谁让你们动她了?!”
“主子......”客云来掌柜跪在地上,“那谢家和丹巴七部的人都没有得手,属下只是......”
“只是想越俎代庖吗?”
说完便又将手中茶杯震碎,飞出的瓷片将面前黑衣人的咽喉尽数割断。
“主子……”
这一幕吓得客运来掌柜浑身抖如筛糠。
萧逸寒阴鸷的眸光又落在那幅画像上头,嘴角似笑非笑:
“你们怎么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