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院使大人便上了回程马车。
陆云礼亦走出来望着远去的车驾,眸中神色辨不出情绪。
京中前几日的大事,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自打谢贵妃失去龙胎,自家五弟陆云归的医术便被后宫嫔妃所诟病,王太后从那之后亦不再宣他诊脉,甚至连这次出行也将他留在宫中值守。
对于王太后的顾虑,陆云礼自是能够理解。
只是太后她老人家向来不宣这位院使大人看诊,今日因得知荣贵人死讯一时激动病倒在榻,不用身旁太医,却匆匆差人来请院使,多少让人有些费解。
见车马消失在黑夜中,陆云礼便不再纠结,正欲回营帐照顾陆挽澜,却见魏琪和自家两个兄弟在篝火前瞪着彼此,一副要掐架的模样。
旁边的姚松鸣见状,直接走了过来,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铁爪白头翁:“燕王殿下,陆大人,白老前辈已被带回,可他全身僵硬,末将不知如何处置。”
萧晏之听罢,没有说话,只从阔袖中取出一个墨玉小瓶,交给身旁死士。
死士将瓶中液体喂铁爪白头翁服下,这白鬓黑袍的老者面容顿时恢复生机,干枯如枝的双手亦恢复红润。
白头翁大口喘着粗气,满脸委屈地跪倒在萧晏之跟前:“主子......”
“退下吧。”
听自家主子冷冷一语,白头翁不再多言,拜了一拜正要离去,却被陆云策拉住袍摆:“老头饿坏了吧,留在这吃完烤野鹿再走!”
说完,又向一旁的魏琪飞了记白眼:“虽然你为了去龙宫画舫找证据才把我们从顺天府监牢救出来,还累得一船咸布都沉了河,但你这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强上百倍!”
“陆六爷,你这话说的...?”白头翁反复琢磨,总觉得陆云策是在骂自己。
却不料魏琪暴跳如雷:“哈?我就说,中秋那日翻遍顺天府也没找到你们,合着你们是去了龙宫画舫找乐子去了?”
“什么叫找乐子?”陆云策更是气愤,“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们险些掉进大运河里?要不是烧了画舫,我们...”
他话未说完,便见四哥陆云昭和铁爪白头翁拼命给自己使眼色,而魏琪则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静观其变的姚松鸣,悠悠说了一句:“中秋那日,烧了龙宫画舫的,原来是你们。”
难怪那日他翻遍了通惠河口,沿着运河岸边搜寻多时,也没找到纵火贼人。却在定国府门口发现水渍和几朵艳丽绒花。如今想来,这三个陆家兄弟定是换了歌姬服饰趁乱逃脱。
众人皆噤声不语,偌大的草场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静默,只能听见烤野鹿下方燃着的果木炭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陆云礼适时开口:“听说京中近日频发大案,顺天府办案不利,总是劳烦姚把总带着神机营的人捉拿嫌犯,可还是回回都扑了空,真是辛苦了。”
“大人言重。扞卫京师是神机营分内之事,况且嫌犯没有抓获,末将何敢言苦?”姚松鸣抱拳回道。
“说得不错。”陆云礼嘴角泛着笑意,表示赞许,“不过本官既已回京,这些案子自会全权接手。明日顺天府尹何大人会将卷宗送与刑部,姚把总就不必再参与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