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听罢会心一笑,将目光从王维全脸上移开,顺势端了方几上的茶盏:
“既然如此,那花炮局的案子,就这么结了,各位意下如何?”
盏中茶叶被他薄唇吹得起起伏伏,众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大理寺正卿洪庆坤和通政使司通政使默念了好一会儿大周律例,并未觉得有不妥之处。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大人,一颗心早就为着豫王担惊受怕,哪还有心思这事儿?
兵部尚书谢怀彬自是乐得看王家人的笑话。
户部尚书姚廷安倒是暗暗松了口气:管他们怎么折腾,户部太仓的银库好歹有了进账,账上的亏空也好有了填补。
至于其他?还是个人自扫门前雪吧。
燕王萧晏之虽知晓真相,可也相信陆云礼此番断案定然有他自己的道理,见在场官员不言语,便第一个开口:
“本王没有异议。”
有了燕王打前锋,其余人也不再迟疑,逐一起身附和。
看着诸位官员在那结案定罪的文书上盖上官印,一直跪于堂上的二哥陆云帆和六哥陆云策长吁一口气。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虽然老三平日里对几个兄弟没有好脸色,可在这生死关头,还是估计手足亲情的。
想到这,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满脸得意。
而确定陆家不需赔偿银两,四哥陆云昭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只是不知为何,他此时却欢喜不起来,毕竟兄弟几人与几桩大案有莫大的关联,老三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庇兄弟,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老三刑部尚书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果不其然,关于极乐神殿的案子,还不等陆云礼开口,吏部尚书王维全便将矛头对准了陆家三兄弟:
“这件案子棘手,可那东珠都是伪造的,便也没什么损失。只是银子事小,人命关天。李侯爷的公子在案发当日,与三位陆公子起了不小的冲突,而后丧命。陆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自己的亲兄弟?”
见这笑面虎故意挑事,二哥陆云帆和六哥陆云策想要起身开骂,却还是被老四陆云昭拉住。
两人气得直瞪眼。
杀李傲棠的人,和行刺小妹陆挽澜的人,明明就是萧逸寒的人!
只不过凶器是麻药冻成的冰箭,现场连半点证据也没有留下。
他们明知道真相,却无法证明。
现在萧逸寒逍遥法外,几个兄弟难道还要为他背上人命?
可四哥陆云昭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骂人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将这事儿交给老三。
却没想到,陆云礼没有说话,萧晏之却是冷冷开口:“此案卷宗人证物证都很清楚,案发当时,陆家三兄弟一直在二层雅间,李傲棠是在门外被害。况且他的死因也已查明,陆家三兄弟并无嫌疑,王大人就无需如此咄咄逼人了吧?”
说完,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陆云礼:“不过陆大人,人虽然不是他们杀的,可这命案到底是因他们而起。若还是赔些银子了事,怕是有违律法。”
此话一出,哪管其余官员什么脸色,陆云帆第一个跳起来:“萧晏之!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三哥!你不能听他们的啊!”陆云策也未料到萧晏之竟是胳膊肘往外拐,心下一急便要开口,“杀李傲棠的人,用的是......”
哪知他话未说完,就见陆云礼起身拂袖,淡淡道:“陆家三人,涉案多起,念在未酿成大错不予收押,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起发王恭厂服役三个月,把人押下去!”
“是!!”衙役的声音喊得震天响。
尚在挣扎的三人猛然停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欲求饶,便见数名衙役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几人铐起来,拖出了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