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人人都羡慕的日子。
正当王六姑娘幻想着,自己大婚之日身着凤冠霞帔时,要先迈哪知脚踏进定国府时,门房被人从外头“呼啦”一下推开。
冷风“嗖嗖”灌入。
紧接着,身着一袭翠浓色对襟长衫的王大夫人沈氏,跨进门来。
“咱们王家的六姑娘不日就要嫁进定国府,怎么刚从刑部大牢出来,就不吃不喝?若要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做大伯母的见不得侄女好,薄待了去。”
王大夫人沈氏说话间,已在王六姑娘闺房内站定。
门外侍女鱼贯而入,点灯的点灯,布菜的布菜。
不一会儿,原本漆黑的闺房已灯火通明,堆在外间圆桌上的饭食散发着诱人的鲜香。
王六姑娘扔下手里的碎布和珠钗,坐在圆桌跟前漫不经心扒拉着盘中饭食,冷哼着回道:
“侄女先谢过大伯母了!不过侄女死里逃生在前,这没被旁人验过的饭食,现在是万万不敢入口的。还请大伯母让侍女帮侄女试试菜吧。”
“怎么?咱们六姑娘在刑部待了一天,如今出来了不是好端端的?还顺便解决了终身大事!”王大夫人沈氏忍住怒气坐在一旁,嘴边笑意更甚,似是在听笑话,“怎么又来个死里逃生?就连回了家,都还怕有人在饭菜里下毒。我这怎么,听不明白了?”
王六姑娘细眉微挑:“大伯母既做了,就不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你......”
王大夫人沈氏本想着趁机敲打王六姑娘,却没想到这死丫头,这么快就想跟自己撕破脸来,面色一变再变,竟是哑口无言。
“我历来心直口快,既然大伯母听不明白,那我便讲的明白些。”
王六姑娘扔了筷子:
“那件事,我知道是大伯和大伯母做的,想必你们早就猜到,陆家人娶我也是这个原因。如今陆家人插了一脚进来,在没得到我的口供前,定会保我活命。大伯母也不好明面上赶尽杀绝,不如好好送我出嫁,我便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面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权贵,王六姑娘在回府的路上早就打定主意:
只要她死死咬住王家的把柄不说出去,陆家、又或者是王家的其他对头,都会为了搬倒王家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王家人,也会因此对自己格外拉拢。
所以,即便她嫁给陆云昭,也不会把这个保命符说出去。
“你放肆你!”面对王六姑娘的咄咄逼人,王大夫人沈氏拍案而起,圆桌上摞成小山的盘子也跟着一颤,“你不要以为攀上了陆家,就可以目无尊长,目无王家!你现在还是王家的人!就要守王家的规矩!”
“大伯母所谓的王家规矩是什么?就是像雪茹姐一样,被族人杀人灭口吗?!”
“你个没教养的死丫头!”王大夫人沈氏抬手便要去打。
王六姑娘不落下风,起身抓住沈氏的手便回瞪着她,声音虽不大,却有着男子的刚毅:
“不过有句话,大伯母还是说对了,我好歹是王家族亲。我父亲名下的布行和盐场,也是由我这个王家六郎打理,这账目的来龙去脉,我再清楚不过。大伯母若真的为了王家着想,就去把我和七妹的婚事打理妥当才对。”
说完便松开王大夫人沈氏的手腕,坐回绣床:“桌上的山珍海味还是撤了吧,我今儿胃口不好,看这些就腻得慌,还是请厨娘煮碗素面送进来吧。”
“给她准备吧。”
王大夫人沈氏向身旁侍女努了努嘴,又换上一副慈爱面容,语气也跟着软下来:
“六侄女幼年丧父,你母亲一个寡妇拉扯你长大不容易。与陆家的婚事,你尽管放心,我这就回了你大伯,帮你按照同族嫡系嫡女的规制置办嫁妆,到时候也将你母亲接来与你团聚。”
“那就谢过大伯母了。”
“歇着吧。”
王大夫人沈氏转身便黑了脸,刚走到院子,便派人将消息传到了城南郊王维全那里。
此时,刚刚带人平息百姓暴乱的吏部尚书王维全,本就一身狼狈。
刚回到自己的营帐,屁股还没坐热,就从自家三弟王毅全口中得知,院使郝大山染上了大头瘟。
这他娘的还了得?
他死了谁来驱疫?
况且郝大山这个太医院院使,在医治大头瘟开方抓药这一块,还与陆云归有着莫大的分歧。若没有这个老东西在场,面对陆云归的一意孤行,王维全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疾步走到院使帐外,只见数十名太医站在前头,轻声啜泣。
帐内,郝大山几名得意弟子,跪地守在身侧苦苦哀求:“师父,师父,徒儿求您了,就把云归的药喝了吧,它能救您的命啊!!”
王维全冷冷瞧着,只听“啪嚓”一声,药碗落地摔得粉碎。
含糊不清的怒喝从帐内传出:“老夫说、说了、咳咳,不!不喝!!”